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黨要打到趙坪鋪來了!共產是什麼?是共產共妻的;有人說共產黨就是紅軍,是紅頭髮、紅眼睛;還有人說,共產黨就是長毛,長毛是什麼呢?長毛就是一百多年前的太平軍,石達開曾經打到祁陽縣,殺了許多人。但要說詳細一點、誰也說不準。
還有更多的人說,共產黨就是“*”(即朱德和毛澤東),是殺富濟貧的。但聽說早打到北方去了呀,怎麼這麼快就打回來了呢?反正謠言四起,不一而足。
管他謠言不謠言,反正現在風平浪靜了,大家又是賭錢的賭錢,賣煙的賣煙。
有一天,又說抓賭的來了。這次人們變得聰明瞭,先派人到別的賭場去探水,看別的賭場都四散而逃沒有?
立刻發現別的賭場都若無其事,仍開開心心的賭錢、玩牌,於是謠言立刻被戳破,以後再也不相信了。
又過了幾天,抓賭的真的來了。膽子小的跑了,膽大的以為又是謠言,不予理會,照例賭錢。結果一網打盡,抓了幾條大魚,帶著駁殼槍,把賭資統統沒收,把人帶走,說要帶到祁陽縣去“換腦筋”(改造思想)。
這一下,人們確實相信了,不敢賭了,但手還是癢癢的。於是化整為零,分散到鄉下,到山上去賭了,我賣煙沒有了市場。但是到熱天了,我又可以到圩上去賣涼水了。
圩上賣涼水的人多了幾個,趙坪鋪就是一個鄉村小圩,“塘裡就是這麼點水”,哪能養活這麼多魚呢?於是我趕三個圩場:二、五、八趕洪橋;三、六、九趕風石堰,一、四、七趕趙坪鋪。勤能補拙,我一圩下來,也可以賺回五升米錢。
大約到了1949年8月,母親回來了,說周仲虎一家都到他兒子那裡去了。
早幾個月大叔何祥知也回來了,他用錢把何祥萬的房屋典下來了,現在大嬸媽和他兒子就和他住在一起。祖母見我母親回來了,就和小叔也搬到大叔那裡一起住。於是我同母親才真正地住到自己的房子裡,結束了寄人籬下的生活。
1949年10月趙坪鋪真的解放了。老百姓敲鑼打鼓,歡天喜地進行慶祝。但我們的生活並沒有發生什麼變化,我們仍然是該幹什麼幹什麼。
因為小叔不安心做事,屋後不管是我開的荒地還是他的土地都荒蕪了。於是母親要我開墾轉來種小麥。
當時我雖然還是個12歲多的少年,但挖土種地已成了老手。我起早貪黑地幹,不到半個月,就把屋後的三、四塊土地,都墾複轉來並種上了小麥,足有一畝地。
母親仍然舍死地紡棉花,說床上的棉絮年數久了,硬硬的,一點也不保暖了要打一床新棉被。轉眼就到冬天了,我再不能賣涼水了,於是我就去幹我另一個老本行--弄柴賣。
過去我是弄柴燒,現在是弄柴賣。由弄柴燒到弄柴賣,這是一次質的變化:弄柴燒不講質量,不講究外觀形象,只要是柴,不管樹葉、茅草,還是爛柴荊棘,只要能燃火就行。而要賣的柴卻是商品, 一定要一根一根乾燥的松樹枝,或黃洞洞的樅毛須(即松樹葉),並且要捆得整齊漂亮(現在叫包裝),才能有人買,才能賣好價錢。
我知道要弄到上等的幹松樹枝就要到離趙坪鋪12-15裡的大河皂。
大河皂我從沒去過,認不得路。但沒關係,因為每到下半年,我家門外的百馬大道上,每天早上三、四點鐘就有十里八鄉的鄉民成群結隊過個不停,都是到各個山衝大嶺去弄柴的。你只管跟在他們後面走,他們走哪我走哪,就會找到大河皂。
有一天天還沒亮,母親就叫我起床吃飯,母親早把紅薯飯做好了。我吃飽了,見有一大隊背禾槍拿彎刀的人走過來了,我就跟他們走。
走了一個多鐘頭,天已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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