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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坐在床頭,靜靜地看著那兩具沒有靈魂的軀殼在重複進行一種有規律的機械運動。那個我的身體,與以往任何一次一樣,沒有溼,但他強行闖入了,像日本侵華時候一樣霸道地掃蕩了她身上的每一個疼痛的細胞,她緊緊皺著眉頭,但是我不痛。軟弱會成為致命的武器,那是因為憐惜。沒有憐惜,軟弱就只是軟弱。她強烈地反抗,但那孱弱的身軀在霸道的強制下只如一片風中柳絮,破敗飄零。也許有反敗為勝的機會,但那需要很長很長的時間,如同抗日戰爭一樣,八年,或者十年。我不知道。這個或然率的問題,發生的機率也可能為零。
☆、第 47 章
毓敏秀離開了,匆忙、倉促又充滿甜蜜和期待。我沒有送她。我躲在門後面,從狹小的縫隙裡偷偷看她,一如多年以前那樣。她笨重而臃腫的身子,走得很緩慢,寬鬆龐大的孕婦裝罩在她身上,再也看不出當年婀娜窈窕的倩影。王玉桂拉著她的箱子,手臂上掛著一件她的防風外套。她們漸漸淡出我的視野,最後消失,她沒有再回頭張望什麼。我身邊也已沒有小黃的陪伴。物似人非。
“很不捨嗎?”丁建業的聲音冷不丁地響在我的耳邊,他順著那個縫隙向外望去。沒有虛以委蛇的虛假面具之後,我們的對話可以如此坦誠赤裸,如此無情。
“不關你的事。”我說。
“你不要忘了你說過什麼。你現在是別人的老婆,拜託你先學學什麼叫做廉恥。”
老婆,這個宣告主權的詞,意味著有很長很長的時間,可能是一輩子,可能是一個孩子的出生,我都是隸屬於他的。這婚姻中的繫結關係,是不是所有女人的悲哀?
“我以後不會了。”我說。
以後,也不會有以後了。等她生下那兩個孩子,之後就是一段漫長的哺乳期。再之後,他們要學走路要上學要貼身的照顧他們的一言一行,也許我們都不會再見面了。那個離開的背影也許我會用一生來眺望。他永遠不必擔心會被別人揭發這個變態的不貞的老婆,他永遠不必擔心我還敢有什麼非分的奢望。我這樣歡喜又這樣慶幸,慶幸她帶著滿滿的幸福遠遠地離開了這裡。這個不令人快樂的地方,離開這裡就不會有罪孽,不會有邪惡,也不會授人以柄擔驚受怕。那時候我並不知道,所有的豔麗都是虛偽的表象,越是令人豔羨的幸福,越是脆弱得不堪一擊。找個世界的本質原本很灰暗。
兩天之後,戲班沉寂已久的電話叮鈴鈴地響起來,在靜謐的夜裡,像一聲聲來自地獄的催命鈴,聒噪又不安。我一拿起聽筒就聽到王玉桂帶著哭腔的急切的聲音從電話線那端傳過來,伴著電流的嘶嘶聲。
她喘著粗氣,帶著驚懼,“建業嗎?阿秀有沒有回戲班?”
“沒有。”我說。
話筒哐當掉落的聲音,然後是被胡亂抓起的聲音,接著是王玉桂急切的聲音,“要是看到阿秀回去了,記得千萬要看住她啊!要一直跟著她,千萬別讓她做傻事。告訴建業,讓他到附近去找找,記得一定要看好她啊!”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發生什麼事了?”
“你記住找到她,好好地看著她就好了。”她急急掛了電話,聽筒裡傳來嘟嘟的忙音,吵得我心內一陣煩亂。不是說要去臺南養胎嗎?怎麼會做傻事?難道是孩子出了問題?她懷著八個多月的身孕呢,又能到哪裡去?我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偏偏王玉桂說話只說三分,剩下的七分在我腦海裡匆匆掠過,亂作一團,根本理不清頭緒。
一個人只有在無助的時候才會想起家,但如果連家都想不起來,那她一定是遇到了非常心灰意冷的事。王玉桂千叮萬囑不要讓她做傻事,就像在千叮萬囑我她就要做傻事一樣。想到此刻她正懷著八個月的身孕孤零零一個人呆在某一個地方,孤苦無依,寒冷無助,我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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