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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擱一刻就是一刻的事,撂不得。
行,你真行,你接著鉸,你接著黑。說著,他背起手梗著脖子走了出去。一出雞舍,拽過斜靠在牆邊的腳踏車,使勁一頓,震得車子晃朗朗亂響,一撇腿騎上車,轉眼沒了影兒。
哎,大哥,馬大哥——咋走了,再拉會子。啊,走啦?不送了。
馬衛國挺生張文的氣,你說你一個村委會計,這得有多少日子了,村委裡連你個影子也見不到,一天到晚地泡在雞窩裡都快變成一隻呆雞了。我這還沒說出義務工的事,你先忙得不可開交了。哼,什麼斷喙?明明就是帝國主義的*,還美曰其名。哼,我就不信,堂堂的主任,我就召不起人來。
他連跑了三家,三家人都是手上有活脫不開身。他這回真生氣了,他騎著腳踏車,一路橫衝直撞地又回到了村委。
支書早已走了,他除錯了除錯擴音器,對著話筒向全村喊起了話:
各小隊隊長同志注意了,各小隊隊長注意了,聽到廣播後,馬上到村委開緊急會議。馬上到村委來。
下完通知大約過了二刻鐘,還不見有人來,他在屋裡來回踱起了步,走過來,走過去。這時他聽到了一聲咳嗽。啊,關鍵時刻還是群眾的覺悟性高啊。心裡一高興迎了出去。一看,剛才的高興勁全涼了,這是個老隊長了,比他歲數還大。腿腳都不聽使喚了,早就什麼也幹不動了。他耐著性子又繼續等,過了一會又來了一位,這位倒是個年青人,卻是個有名的藥罐子,啡哧啡哧地喘著粗氣,臉還憋得通紅。就這倆,還幹活?再等吧,等,等,還是等。這要在過去那幾年,只要他在大喇叭裡一廣播,一轉眼的功夫小隊長們便齊刷刷全到位了。甭管幹啥,一個命令全聽指揮。全村這麼多人,一個步調,從來他就沒有一個掉隊的,比著勁的當模範。可現在,啊,人呢,人都上哪兒了?他來回地踱著,走到大院裡,蹲了下來,兩隻大手插在了稀疏的頭髮上,眉間擰出了個大犟疙瘩。
俺那五個爹呀,俺的個老天爺啊,俺可咋活啊,俺那五個爹呀……一個老太太拖著長腔哭著叫著,小腳顫顫悠悠、顛顛噠噠地進了村委大院。
哭,哭,有話說啊?馬衛國一聽她哭“五個爹”就明白了她是在咒她的五個兒子。
俺說得還少嗎,都一年多了,俺找支書,支書說這事歸婦聯,俺就去了鎮婦聯。
咋?就你?去了鎮婦聯?哎喲,光著腚推碾子,不丟一圈,你——你都不行。
俺是不再去了,俺的小腳挪不動了。俺這不又去找咱的婦女主任李子,她家裡人說她去了縣城,要開模範會,一個禮拜才回來。俺可不能等她了,俺要餓死了。
虧著走不動了,還躥得個勁。馬衛國也聽說過她家的事,這老太太是出了名的事兒精,她那五個兒子也是一個不說一個,唉,有其母必有其子。有不懂事的兒子,也有糊塗的老人,要是這種老的少的湊一塊過日子,整個家就成了個螞蜂窩。可不管怎麼說,這老太太也確實挺可憐的。
沒勁了,躥不了了,你可得給俺老婆子作主啊。俺那老天大主任啊。
別哭我了,我還沒死。今天又為啥事?
小爹家吃餃子,眼裡沒老的,俺跟大爹說,大爹不管。俺要糧食,一個都不給,地都讓他們種,俺快餓死了俺的老天爺啊。
老太太倒是精明人,她這回不哭主任了,她哭老天了。
什麼?一個都不給?這些石頭縫裡蹦的狗東西。走,看治不了他,我馬衛國就大頭朝下,哼。
馬衛國也不管老太太跟上跟不上,他也不騎車了,牛氣沖沖地往老太太的兒子家奔去……
晚上,馬衛國給老太太送了一袋糧食。
這天,張文不知看的什麼黃道吉日,他慢悠悠地來到村委。村委對面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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