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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民族歷史而不是僅僅只是20世紀現代史的目的。換言之,《務虛筆記》中三代人的悲劇命運恰恰就是整個民族幾千年的悲劇命運。
三代人的悲劇從本質上說是愛情悲劇。O整整一生對愛情的無望追求是小說的核心。O的一生不僅與他的同代人均息息相關,而且還牽引出了上兩代人的可悲人生。最重要的是人物的悲劇命運僅僅是小說的一部分,更重要的一部分則是思考——人物的思考,作者本人的思考。而愛情,愛情之於命運的關係又是思考的焦點。所以,在史鐵生看來,這個民族的大悲劇實質上就是一出愛情悲劇,或者說是因愛情的失落而導致的命運悲劇。
引人注目的是:史鐵生的思考始終集中在這幾個詞語上面:革命、理想、正義、差別、偏見、叛徒……這種思考實質上就是置疑,置疑的根源是愛情的失落。換言之,史鐵生抓住愛情與政治的關係徹底揭開了民族文化傳統之根的終極奧妙。下面,我將扣住幾個史鐵生式的詞語與小說中的幾個人物進行印象式的點評。
幾個名詞
羽毛:關於羽毛的意象在小說中多次反覆出現,伴隨著的還有白色大樓房,所有主要人物各自獨特的人生都起步於這裡。Z、L、W甚至C、F都在這裡獲取了史鐵生式的生日,而O這個一生都追求愛情的女人卻正是這裡的主人。由此可見,史鐵生認為愛情創造了世界。白色大樓房從本質上就是伊甸園,然而並不是所有的羽毛意象均是暖色調的。在Z眼中,羽毛甚至對他的肉體與靈魂都造成了沉重的擠壓。史鐵生是不是在說,在以“勢”為終極追求的文化語境中,愛神必然淪落塵世,而由於缺乏愛的感應承受能力,愛對人反倒成為了一種傷害?尤其是對Z,因為Z就是權勢的化身。愛情與權勢如何並存呢?權勢怎可容忍愛情危及其終極地位?
生日:對於史鐵生來說,人的自然意義上的生日不具備任何意義。在他筆下,人物的生日必須被推遲到他們獲得意識的那一天。而且,人的意識的初次顯現往往是突如其來,是源於某一深深切合人物內在獨特性的生活場景的啟示。而且,史鐵生還認為,人在受到啟諭那一刻歸根結底是痛楚的,即使是狂喜與幸福,也是痛楚的狂喜與幸福。因為啟諭那一刻是愛神的顯現,同時又是以“勢”為終極追求的異已世俗的顯現。所以,從人誕生那一刻起,人就必須承受愛神與“勢”對峙的痛苦。《務虛筆記》中,C、Z、L、W、F都是這樣。
差別:差別是一把利器,導致了人靈魂的殘缺,所以史鐵生苦苦追問差別的合理性。O正是死於無法超越差別的絕望之中,而Z、W卻無意於用帶血的頭顱去撞這一堵堅不可摧的牆,而是順著差別所規定的人生之路走下去,他們其實希望差別長存,這是世俗人生追求的根本驅動力。但O死了,愛神雖淪落塵世,但愛神只能屬於彼岸世界,她怎麼不死。O的死能不能讓我們認識到“差別”正是“勢”成為終極目的根本保證呢?
叛徒:對“叛徒”賴以生存的語境的反思總是令史鐵生痛苦不安,特別是當“叛徒”意味著愛情的永遠失落時,這種痛苦往往有一種動人心魄的力量。這種力量還來自於思想本身的魅力,因為要想儲存人間真性靈人間真親情人間真情愛,勢必要顛覆“叛徒”一貫以來的明確價值判斷,而這種判斷又意味著質問革命、正義、真理的先驗性與絕對神聖性。天平上一邊是人的真性靈真親情真愛情,一邊則是曾經為之獻出一切的追求,這種取捨本身就是痛苦。然而史鐵生義無反顧地追問下去了,這種追問使我們看到了某些神聖字眼的“勢”之意識形態保護色的本質,看到了某些神聖字眼的專制性。
偏見:對偏見的控訴仍舊是對“勢”之意識形態保護色的控訴,其重要意義還在於偏見深入於人的日常生活,即偏見是意識形態的世俗化,揭示了只有世俗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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