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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出來的孩子,因為考上了大學,現在就可以這樣對待女人。我是多麼無恥啊。我已經墮落了,是這現實生活讓我變得如此的。與另外一些人相比,我還是個好人。好人?我這樣子也算是好人?
他想他並沒有存心打算汙辱她。幾年前是她主動的。如果不是她主動,他現在又是一個什麼樣子呢?這個女人,現在在他的面前,已經沒有了一點的尊嚴了。他想。
鄧一群的媽媽對他這麼匆匆離開,表示很有點掛念。她長時間以來一直盼著她這個唯一有出息在省城裡當幹部的兒子回家,能和她拉拉家常。但真正等他回來以後,卻發現自己和兒子已經沒有了共同的話題。鄧一群的妹妹也有點失望,由於哥哥的反對,她沒有能跟嫂子的妹妹劉正紅學理髮手藝。家裡人的反對,她覺得有一定的道理:怕她跟劉正紅學壞了。但她想,她是她,劉正紅是劉正紅,她跟著她學手藝,並不一定就會像她那樣學壞。她希望三哥鄧一群能給她指明一條出路。因為,哥哥是個有文化的人哪。她多麼希望能走出這個小村子,到外面的世界去看一看啊。但哥哥卻好像對她並不怎麼熱心。她不知道她哥哥還有什麼更需要操心的事情。
鄧一群走出村口的時候,看見他的媽媽還在目送他。他看見他媽媽眼裡當時盈著淚水。媽媽老啦!媽媽看上去有七十歲,頭髮全白了,牙齒也掉了,腰也佝了。農村婦女和城裡婦女差別太大了,城裡的七十歲婦女看上去只有六十歲。媽媽是被農活和窮苦的日子給榨的,把身上的鮮活全榨乾了,結果就像是一棵缺少水分的枯樹。她的一生都沒有什麼幸福,一個農婦能有什麼樣的幸福呢?鄧一群想:農村婦女一生中能有的快樂,就是青年時代能有點性愛,丈夫對她好一點,但這種性愛的快樂其實是非常短暫的。晚年的幸福,就是兒女能孝順,能夠給她飽飯吃。而中年,對婦女來說,只有生活的重負。
生活,就是這樣殘酷。
鄧一群慶幸自己能從農村出來。出來了,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
外面的世界是那樣複雜,也非常地精彩。
所以,他對老家的一切毫不留戀。
除了他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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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這樣匆匆,鄧一群就沒有再能在縣城裡逗留。
車子駛過縣城的外環路時,他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小城,想到了紅旗旅館的林湄湄,想到了那天晚上的事情,心裡說:算了吧,下次再說。本來他想自己應該同她談談感情問題,他想告訴她:其實自己對她是很有一份好感的。雖然她現在生活很單調,在縣城裡同她那個工人丈夫廝守,但是她在他心裡是有一個位置的。他感激她,感激她讓他成為一個男人。
第三部分
第58節:第五章(1)
第 五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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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械廳新調來好幾位幹部,陸陸續續的,其中一位就是鄧一群認識的趙娟,而且一下子就被提拔為計劃處的副處長——成了鄧一群他們的新上司。她的這種速度,就像是放火箭。這真是讓鄧一群吃驚不小。他最初心裡甚至有些懊悔,過去怎麼就沒有好好拍拍馬屁。機關裡的好多人都感到吃驚,不過很快也就習慣了。這年頭什麼事情都是有可能發生的。整個社會就像一片汪洋大海,表面上看起來風平浪靜,但在大海的深處卻是深藏著暗礁、溝壑和潛流,變幻莫測,兇險無比。看起來趙娟表面上沒有什麼,但她背後必然有那盤根錯節、錯綜複雜的社會關係。否則,這一切就不好解釋。
鄧一群多麼想有自己的關係啊!
廳裡調來了一位新的副廳長,是從省委組織部來的,姓龔。龔副廳長之前在省委組織部擔任組織幹部處處長,只有四十多歲,四十來歲的副廳級,應該算得上是位年輕幹部。雖然是副廳長,但他的排名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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