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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六破裙散在坐席上,兩肘落在案上,坐姿端正, 手中還捧著一卷竹簡。
阿孃不需閱看竹簡就可以念出詩經中的句子,似乎早已爛熟於心, 聲音如仲春小溪,潺潺流動:“天生烝民,有物有則。民之秉彝,好是懿德。”
阿姊也會很快誦讀出下一句:“天監有周, 昭假於下。保茲天子,生仲山甫。[1]”
隨即,阿孃便會笑著望向阿姊, 稱讚頷首。
跟著阿孃誦讀完整首詩經大雅。
阿姊放下手中竹簡, 開始提筆在一片長簡上習字。
然後小郎君就難過的耷拉下了沉重的腦袋。
但還是不甘心,所以繼續抬頭看著。
察覺到被人注視, 謝寶因猶豫而遲疑的抬頭,見三歲未有的長子在室外用圓圓的黑眼睛看著自己, 眼裡還隱隱泛著光, 如此可憐。
他因為還在換髮, 所以頭髮也比成人柔軟, 站在陽光之中, 被鍍上一層餘輝的頭髮似飛絮,毛茸茸的像一隻獨自舔傷口的幼獸。
她看了眼在專心致志習字的林圓韞,笑著朝長子無聲招了招手,示意其過來。
林真愨見狀,耷著的嘴角迅速揚起,露出白白的牙齒,奔走進室內,噠噠踩在被陽光灑照成金黃色的地板上,高興的直接撲過去:“阿孃。”
謝寶因伸手笑著接住,低頭摸著他毛茸茸發頂:“阿慧想和阿姊一起學習嗎?”
林真愨沒有任何猶豫,真誠的往下點了好幾下腦袋:“想。”
他平日都與阿姊一起嬉戲,但自從阿姊開始跟著阿孃學習就都是孤零零一個人。
謝寶因稍微讓開,看向旁邊几案:“那阿慧先去阿姊旁邊坐著,等下與阿姊一起學詩經,以後也可以隨阿姊一起來學。”
因為林圓韞已在此之前習過《急就篇》,所以能夠認字識字,而姊弟二人終日不分離,林真愨也或多或少有過耳聞目見,此時隨著一同受教育,以後再學就會輕易。
林圓韞看見阿弟來,眼裡閃著亮光,心中的開心之意已經溢位來。
一人學習很無趣。
兩人學習才好玩。
謝寶因見子女和睦,手心覆在已孕八月的腹部,忽然改變主意,誦讀出詩經的一首祝頌歌辭:“秩秩斯干,幽幽南山。如竹苞矣,如松茂矣。兄及弟矣,式相好矣,無相猶矣。”
林圓韞迅速明白是所學詩經第一首《斯干》:“似續妣祖,築室百堵,西南其戶。爰居爰處,爰笑爰語。[2]”
林真愨聽不懂。
林圓韞身為長姊的責任感讓她耐心對阿弟解釋著。
謝寶因未開口,只是微笑看著。
而一媵婢忽然疾步走來,恭敬行禮後,低聲說道:“女君,人已經回來。”
謝寶因笑意也漸漸變得淺淡,頷了頷首,命傅母和媵婢在此看好郎君與女郎,然後去廳堂。
在堂上,一名黑裾部曲已然站在這裡。
見到來人,迅速退讓行禮:“女君。”
謝寶因徑直走過,在尊位屈足跽坐以後,抬眼看向堂上:“說。”
男子雖然離家,身在汝陽郡,但亦為她在國都留有數名從窮惡之地豢養的豪奴以及通斥候之法的部曲,憂心時勢有變,保護她們的安全。
而她更想要物盡其用。
部曲正立,將探到的訊息如實告知:“太子昨日黃昏離開國都確實是天子所命,有天子印。”
謝寶因屏息,開始遲疑。
儲君為一國之重,無帝命不能離開國都,所謂社稷之穩就是如此。
儲君在,宗社就難以傾危,所以她昨日聞聽太子離開國都後,以為是七大王李毓暗中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