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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輕步走到婦人面前,躬身一拜:“前輩!”
禪房內的光線較為陰暗,因逆著光,婦人的容顏有些朦朧不明,只是其右臉上那道長長的疤痕卻清晰猙獰異常。
“阿彌陀佛!”婦人唸經的動作未有絲毫停頓:“庵寺乃清修之地,貧尼記得曾對施主言過,無需再來,但施主為何卻不聽取貧尼勸解,又次來至?”
陳明峻依然恭謹有禮:“冬日已臨,庵寺偏僻,尤是淒寒,晚輩擔心前輩身體,所以過來看看,還望前輩不棄。”
“貧尼乃一罪孽深重之人,不敢勞煩施主掛心,施主,還是請回吧!”
“那叨擾前輩了,晚輩告辭!”
陳明峻與我已退至禪房門口,卻突然聽到婦人出口言道:“貧尼為洗脫罪孽而來此庵寺,不再受俗世之物所牽絆,因此,煩請施主將所贈物資帶回吧!”
“罪孽並非是脫離俗世便能洗雪掉的,佛經雲曰,出家人以慈悲為懷,我們好心來看望你,然而你卻冷漠淡然,拒人於千里之外,豈不又平增了罪孽?”看著陳明峻頻遭漠視,表情無奈,我忍不住出言打抱不平,因心存不滿,話語中不免含帶了濃濃的諷譏對抗意味。
“夫人務請慎言!”陳明峻急忙阻止道,接而又疾走幾步,朝婦人一揖到底:“晚輩夫人之話語造次欠慮,還望前輩不介。”
婦人微微睜開雙目,淡淡地斜睨我一眼,神色無有任何的變化,而後則又重新閉起眼眸,平緩地念了一聲:“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見之,我赫然一震,只覺得渾身上下俱異常地空落不適,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但是婦人那幽深如井的眼瞳卻直直地投射在了我心底深處,激起層層不斷的漣漪與波瀾,讓我久久無能平靜。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寫下來,總是感覺不盡如人意,於是改了又改,汗顏……
☆、無望之婚
驅車方向闕,回首一臨川。多壘非餘恥,無謀終自憐。亂松知野寺,餘雪記山田。惆悵樵漁事,今還又落然。
離去的馬車中,我與陳明峻分持一席,均沉浸在自己的心事裡,靜默不語。
思及婦人那極具震撼力的眼神,我不禁出言慨嘆:“甚是奇怪!”
“何處奇怪?”
“那位前輩……”我斟酌著言辭:“我總覺得,彷彿之前在哪裡見過,有一種似曾相識之感。”
“你,覺得自己曾經見過她?”
我又不大確信地搖了搖頭:“好似是見過,但又不太肯定,總之,感覺很奇怪,無可言狀。”
陳明峻若有所思:“前輩姓柳,乃天闕人,到庵寺修行之前,曾為丁零國先國主詹昱的寵妃,人稱柳夫人,詹昱病逝後,依照丁零傳統,除詹葛之生母慶元大妃,後宮妃妾凡無所出者,詹葛皆可納為己有,柳夫人因有傾國之貌,詹葛傾慕愛戀之心已久,故其父詹昱甫才薨歿,詹葛便迫不及待地要佔其為妃,但不成想,柳夫人品性高潔,宣稱自己年長詹葛數歲,不習丁零固俗,堅持要為詹昱守節,詹葛得其之心甚重甚切,當然不肯輕易罷休,遂利用權勢強勢逼懾,柳夫人以天闕舊人自居,抵死不遵,然終無計可施,便慘烈地自毀容貌,旋後帶發出了家。”
我恍然大悟,卻仍是不解:“既然柳夫人貞烈至此,那為何她還一再言稱自己是罪孽深重之人?”
“其中緣由,我亦不甚清楚,前輩雖為詹昱寵妃,卻身份成謎,除卻丁零王宮中的部分近侍,鮮少為丁零子民所聞所見,我了知於此,已是大為不易。”
“她的本性一直便是如此嗎,清高漠然,而又冷淡於斯?”
“應該不是,據傳柳夫人品性溫恭,通禮儀,知進退,故為詹昱愛重有加。”陳明峻一臉的思索猜判狀:“她的漠離防備許是病情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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