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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臺上臺下眾人的面,就將那位小生鬆開了.以再解釋:是我壓不住陣腳,才讓你受這麼大委屈。
光賠禮道歉哪中?戲班的班主不幹了.他怒不可遏地指著太爺的眉宇:你必須賠我們銀子!
太爺捧起手向臺上一圈人作了個揖,又深深地鞠了個躬。面對戲臺下,撲嗵一聲,雙腿齊下,就跪給了場下的鄉里鄉親。他兩眼包含著熱淚:對不起大家了,我許本無能。
就這場面,再硬的漢子,心腸都能軟下來。可他三炮頭不僅不憐惜,還變本加利。上臺扯著那小生的衣襟,罵人就像吹氣:騷貨,你敢在我姑奶奶的喪事上大笑?
太爺上前:不怪他們,怪我!
三炮頭:你多個屁!
太爺:你咋說話呢!
三炮頭:我靠,三二十里誰不知道我有口頭病啊,習慣了。
罵過,他又甩了甩手,白瞪了太爺一眼:這*戲就甭唱了,再換一班好的!
再好再大的戲班,在這小小的偏避鄉村裡,既請不來京城的名角,也約不來海派的名旦.只能是場面大點,攏攏人氣。張句口容易,沒有像流水一樣的銀子墊底,哪能撐住門面?太爺丟著臉:我是請不來好戲了,要不然,你找去?
惡棍就是惡棍.他向太爺碎了一口痰:你欠我姑奶奶的,我可不欠你!
正嚷嚷著,喜貴跑來了,他慌手慌腳地:大人,漢口來信了!
太爺:怎麼說?
喜貴:說呂將軍給史明發過話了!
呂將軍!三炮頭一下子被這個響亮的名字給震住了。就勾頭問了一嘴:哪個它孃的呂將軍?
喜貴大拇指一豎,春風得意地:呂尚啊!
哦!三炮頭滿臉囂張地氣焰,完全被這個響噹噹的呂尚給嚇得魂飛喪膽。看事不妙,就揮了揮手,對下面虎背熊腰的幾個打手吼了一句:楞在這幹啥,都快滾吧!
呼呼啦啦,一夥欺軟怕硬的狗,個個全閉上了嘴.他們一聲不吭,拍拍屁股就跑了.
他們別說跑,就是走,太爺這時連口白開水都不敬他們.四太奶一下土,就當沒有這門親戚。他臉一拉:不送了,開戲!
三炮頭聽說過呂尚,說他那個官老大了,大得能嚇死人.論帶的兵馬,自家門上的史大刀,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一想,既然他們之間都過話了,自己一個無名莽漢,還能作哪?好漢不吃眼前虧,雞蛋就是碰不過石頭。他扭過身,就向太爺搖了搖手:姑爺,對不起了,你們聽戲,你們聽戲!
史家的威風一剎,別人就都沒脾氣了。喪事一沒有孃家人的幹饒,太爺日夜腦子裡繃的一根弦。也就鬆弛開了。心上一輕鬆,他就吩咐喜貴:四太太的葬禮辦得既要體面,又要對得住她。但不能太奢侈,這府上的活人不也要過日子!
懸在許府上空的這把利劍一落地,整個院子的人都寬寬鬆鬆地喘了一口氣。那些丫環、夥計、車把式和護門打更的傭人,個個為忙活四太奶的入殯,腳都顧不上招一招地。
時到三天,午飯一過,四太奶的棺木就被族人抬出府門了。
出葬這一天,說來也不好.小北風嗖嗖地刮,雪片一落,就像向人臉上下刀子.白華華的孝子地上一跪,冷得讓人伸不開手,淚水一落,眼角上就能凍成琉璃喇叭.嗩吶聲一哀鳴,讓人像刀子刺心一樣痛。那一聲一聲悲壯淒涼地聲音,讓人聽起來不知不覺就會聯想到四太奶.她活著的時侯人很開朗,誰也不信,就那麼一個時常愛說愛笑的人,她咋能尋短見?一聯想到她在這座府上,一過,就是風風雨雨三十來年的光景,在這三十年裡,她有辛酸,也有喜怒哀樂。人總是要離開這個世界,可四太奶匆匆忙忙的一生,既沒留下為她摔老盆蒸饃的兒女,也沒有留下日後能在墳頭上燒一把紙錢,放一掛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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