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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去呀!”他帶著哭腔衝著嚇呆了的老伴喊。
老伴慌慌張張地去了廚房,一會兒就拎來了一兜吃的,然後又極不情願地從衣袋裡掏出了幾張人民幣。
山娃一把搶過東西和錢,轉身向門口走去。走到門口,又回過頭對李繼山說:“我們好歹還算是一家人,只要你不告發我,我也不會傷害你們的。否則,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第十五章 黎明的緝拿
從岳父李繼山家出來,山娃突然想回家看看。也許,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他想。
抓捕山娃的通緝令已貼滿大小鄉鎮、農場,所以山娃不敢搭乘任何車輛,只能靠兩條腿一路翻山越嶺潛回牛村。
時令已近十月深秋。此時的東北天空下,黎明,正像一個行動遲緩的老人,弓著腰、喘著氣,雖不停地挪著步,卻仍似凝滯不前。這雖給在逃中的山娃提供了絕好的掩護色彩,卻也讓他產生了沉重的悲哀。這個曾讓他生活了十餘載正航船般載著他奔向富裕彼岸的小村,此時再次親近,卻讓他感到了異常的壓抑。似乎這裡雄雞的啼叫都沒有了往日的雄壯;而顯得粘稠滯澀;像是雞脖子裡充了血。
到了村口,山娃隱蔽地停下。他先用蒲扇般粗大的手掌撫弄了幾下胸口,平定了下情緒,然後才溜牆根、翻院牆地摸到自家院裡。
數月不見,家裡的宅院凌亂了許多。東西影影綽綽毫無規律地擺放著,院子的邊邊角角競長出了些許荒草,在秋風中搖曳著幾分蒼涼。
山娃的心更加難過了,他揉了揉突然發酸的鼻子,伸手急不可待地向家門輕輕敲去。可他的手指還沒有觸到門板便突然停在了空中,面孔也在月光的注視下倏然變色,因為,他突然感到,幾隻冰涼鐵硬的傢伙從不同的方向同時抵上了自己的腰身……
山娃被捕了!
是李繼山一個電話告發了他!
山娃早想到會有這樣一天,卻不曾想來得如此之快。
冰涼涼的手銬蛇一般搭上了他的手腕,又在他手腕上咔嚓一聲扣成了兩個大大的泛著清冷光芒的圓。山娃看著這兩個圓,心裡竟滋生出從未有過的輕鬆,感覺自己彷彿從一隻過街老鼠又還回了人形。是啊,終於結束了,那惴惴不安的逃亡生活!可同時結束的,也許,還有自己短暫的人生。不是嗎?山娃抖了抖腕上的手銬,這兩隻圓,不就是兩個大大的句號在明顯地暗喻他嗎?
想到此去也許再無迴歸之日,山娃不禁悲從心來,他撲通一聲跪下,懇求警察讓他再見家人最後一面。
此時,屋裡的巧珍已被驚醒,實際上,她根本就沒有睡著,幾個月來,失眠已成了她的習慣。此時,她慌亂地披件衣服趿拉著鞋子跑了出來,見到眼前情景,先是愣了一下,隨後撲過來抱住山娃放聲大哭。
巧珍和山娃的家位於小村的正中心。巧珍地動山搖的哭喊和警察的呵斥聲就像一陣電波,迅速輻射到小村四處。人們敏感地意識到了怎麼回事,也不顧了身上的勞累,隨手拎起一件外衣,推開屋門,開啟院門,急匆匆地向山娃家趕去。
這時的牛村,就響起一片開門關門的咣咣聲和噼噼啪啪雜亂無章的腳步聲,在晨光還未來臨的寂靜的村道上一波盪著一波地迴響著。
人們聚在山娃家門前,神情各異地議論著、唏噓著、感嘆著。
山娃和巧珍很快被分開。山娃被警察帶出院時,山娃十歲的兒子寬寬突然穿著短衣短褲追出來,抱著山娃的腿“爸爸、爸爸”地嚎啕大哭著。這個剛從睡夢中醒來懵懵懂懂的孩子,雖不知具體發生了什麼事,卻在母親的痛哭和周圍的氣氛中嗅到了不祥的氣息。
山娃停下腳步,並沒有去看在他膝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兒子,而是轉過身,用與周圍氣氛極不協調的慈愛目光望向站在妻子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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