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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靜止在這家屋子的主人離開的那一刻,空氣裡沒有鐵鏽般的血腥味,也沒有冷冽到幾乎能貫穿人肺腑的寒冷氣息。
「你還好嗎?」溫柔的女聲在身邊響起。
我轉過頭,珠世安靜地看著我,她的眼睛是非常美麗的顏色,和那位少年一樣,都是淺淡如霧的紫羅蘭。
她看了我好一會兒,那份溫和專注的目光並不讓人討厭,但意識到自己的視線停留過久後,她很快垂下視線。
「抱歉。」
「……怎麼了?」
珠世猶豫了一會兒,輕輕嘆了口氣。
「太像了。」
我回過神:「你認得我?」
「……擁有鬼舞辻無慘血液的鬼,偶爾會窺見他的記憶。」珠世微微斂眸,「在脫離他的掌控之前,我曾極其偶然地在他的記憶裡見過你。」
我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我看向壁爐中的炭火,裂開的木炭中,金絲般的火光若隱若現。
「這確實是一張麻煩的臉。」
因為害怕給周圍的人招來禍端,我遠離這一世的家人,孤身一人來到東京。
我記得當年那個落魄的小醫館在哪裡,也知道荻子的血脈就散落在這世間的哪一個角落,但我沒有試著去尋找,也沒有再回到那個於我而言曾經是家的地方。
哪怕只是再看一眼也好。
再親眼見到一次,證明荻子曾經存在於世間的面容。
我不斷拼命忍耐,告訴自己絕不可以任性。
明明已經那麼努力了,但還是有無辜的人被我牽連。
明明已經不想再看到有人因我死去了。
我不明白。
我不明白,鬼舞辻無慘為什麼會這麼篤定我是誰。
「我不明白。」我聽見自己說,「為什麼要執著於這麼無聊的一張臉?」
如果說,我沒考慮過拿刀劃開自己的臉,那一定是騙人的。
但是——憑什麼?
我本來好好地過著我的生活,我的人生——屬於我的一切,為什麼要為鬼舞辻無慘讓路?
因為可能會被他認出來,所以我就要劃開自己的臉嗎?
我不。
我下定決心,想著大不了就賭一把。但我失敗了。而失敗的代價,是他人的性命。
珠世怔了許久,忽然輕聲問我:「你不明白嗎?」
她彷彿意識到了某種可能性,短暫的失神過後,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我,身體無意識地微微前傾:「你真的,沒有想過為什麼嗎?」
我和她對視片刻,她好像從我的臉上看到了某種答案,溫雅嫻靜的面容產生了變化,珠世輕笑一聲,聲音聽起來竟然有幾分快意,她搖了搖頭,告訴我:
「這裡對你而言不夠安全。」
頓了頓,她又告訴我:「不明白的話就別想了。」
「珠世大人!!」少年忍無可忍,他在珠世的身後站了那麼久,此刻終於忍不住拔高聲音,「這個女人會帶來的危險太麻煩了,我無意阻止您償還當年的恩情,但就算是報恩,也應當以珠世大人的性命為最高優先……」
他沒有把話說完。
聲音忽然斷開,少年的注意力似乎短暫轉移到了宅邸外的別處。
凝住的表情逐漸變得暴躁起來,少年大喊著「這不是果然來了嗎!」面對珠世時,音量又立刻跌回了正常的範圍。
「是鬼殺隊的人類。」他冷靜地說,「有人受傷了。」
珠世輕輕蹙眉。
「愈史郎。」
被點到名字的少年僵了僵,但珠世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彷彿有某種不可思議的力量,他輕嘖一聲,不情不願地轉身向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