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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有意,或無意,自然明白了,何自惹禍加災?且是昨夜我看那光景,亦是有愛愛慕慕的意思,此去必有好音,你只管放心寫起書來就是。”那風流鬼大喜道:“老弟果然伶俐,所謂名不負其實也。”於是欣然提起筆來,展開花箋,磨起濃墨,寫道:
“昨夜園林步月,原因瀟灑襟懷,敢曰廣寒宮裡遽睹姮娥面乎?不意美人憐我,既垂青眼,後蒙一笑,何德何能,愛我至此?天耶,人耶?亦姻緣之前定耶?自垂盼以來,量減杯中,紅銷臉上,恨填心頭,煩撮眉端。無心於褥史耕經,有意於吟風弄月。雲氣重重,盡化成胸中鬱結,風聲颯颯,都變作口內長吁。然則昨夜之憐我者,皆今日之害我者也。吁嗟乎,天台花好,阮郎無計可收。巫峽雲深,宋玉有情空賦。神之耗矣,傷如之何?伏乞垂念微軀,急救薄命。西廂月下,少分妙趣於張郎。銀漢橋邊,熟晚芳姿於織女。專望迴音,慰我渴念不宣。並前詩奉上,此希玉音和我。”
風流鬼就書與詩寫就,付與伶俐鬼。伶俐鬼買了許多翠花,扮成貨郎,依著舊路走到花園門首。搖著喚嬌娥,東蹴到西,西蹴到東,蹴來蹴去的。那美人上樓來了,使梅香叫進園門,要買翠花。伶俐鬼不勝之喜。梅香道:“有好大翠花,拿來俺小姐要買。”伶俐鬼道:“有有有。”便將那書包了翠花,遞與梅香。梅香拿上樓來,那小姐展開包兒,見是一幅有字花箋,細看時卻是一封情書,後隨那首道絕句,情知是昨夜那人了。這女子本來有意,又見此書寫的字字合情,言言滴淚,如何不動心?於是向梅香道:“我忽然口渴得緊,你且烹杯茶來。”將梅香支吾去了。這樓上文房四寶俱全,擺設便宜,遂忙取花箋,寫成回書,又依韻和詩一首在後面。剛剛寫完,梅香烹將茶來,那女子忙將原書藏起,將回書包了翠花,使梅香送與貨郎兒說:“花樣不好,再有好的拿來。”伶俐鬼著手接了一看,掉了包來,知是回書,滿心歡喜,說道:“花樣原也不好,待有了好得,只管與小姐送來便是。”於是背了花箱,欣然而回。進了門便高叫道:“吾兄恭喜了。”風流鬼正在悶愁之間,聽說恭喜二字,精神長了一半,忙問道:“想是有些意思?”伶俐鬼道:“有有有。”笑著將回書取出來,道:“這不是恭喜是什麼。”二人展開細看,上寫著:
“妾寂守香閨,一任春色年年,久不著看花眼矣。不意天台之戶未肩,使我劉郎直入。樓頭一盼,遽認夙世姻緣。承諭承諭,知君之念妾深也。明月有意而入窗,誰其隔之也;白雲無心而出岫,風則引之矣。即蒙婚姻之愛,願訂山海之盟。家君酷愛才華,郎君善尋機會,果然繡戶相通綺戶,自爾書樓可接妝樓,幸勿謂爾家門戶重重閉,春色緣何入的來也。謹覆。
外依原韻奉和,並求斧正:
閒情濃態本來空,偶會園林計轉窮。
但願上天收薄霧,姮娥方出廣寒官。”
二人看了書之言,無非是乃翁心願風流鬼得移寓園中,就好相會得意思。風流鬼道:“知乃翁姓甚名誰,如何會他歡喜?”伶俐鬼道:“這有何難。那座花園平素我們不曉得是誰家的,如今只去左右一問便知,園主自是他乃翁無疑。他書中說酷愛才華,自然不是糟腐鬼那樣閉門不出得死貨,定是個問柳尋花、遊山玩景的高人。我察聽的他到何處遊賞,便好親迎他,憑吾兄這般才華,愁他不愛?”風流鬼道:“全伏老弟周全,愚兄不敢忘德。”伶俐鬼去不多時,回覆道:“訪著了。這花園原來就是鄉紳尹進家的,那美人就是他的女兒。但不知他何日出門,何時遊賞,得我時常打探,有信便來告兄。”不想事偏湊巧,剛剛隔的一天,伶俐鬼來報信:“那尹鄉紳今日要到東園賞菊,那東園在僻靜處,所在地方雖狼狽,菊花卻開的茂盛。兄快隨筆硯書箱,小弟扮作書童,到那裡假作讀書等他。”於是二人先到東園來了。果然那日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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