塘上輕雷(第4/7 頁)
,早年有過一批逃荒潮,興許是那時候蒙進咱這兒。”
這事,福生略有感觸,大概十來年前,北地那邊連綿發生的一系列亂事,雖說後來被平叛了,但大批流民分為三路,一路往南沿途經過河南道向著水土更為豐茂的江南進發。一路往北,投奔了雄踞關外的武煌國,成了境外之民。這還有一路則是在河北河南那地界分割開,去往山南道附近,往西填補大量東去人員的空缺。
流民流民,流離失所,無定遊民。
燈燭通明的屋內,福生眼看著那蕭索背影含胸駝背遠去時,心中感慨萬千。
…
屋外,那停了又下,下了又停的雨雲懸在整座鎮子的頭頂。
魏家老太爺坐在門檻前,雖然今天是他兒子大喜的日子,但老太爺的臉色並不好。
他陰著張臉孔,冷冷望著天空,嘴裡呢喃著“早讓先生算過,說明個是個好日子,哼,要是明天這雨還不停,等我孫兒大喜過後,我讓人拆了你這破廟。”
魏老爺唸叨著。屋內許多家僕輕手輕腳的在那忙活著,因為魏少爺大喜,邀請來不少賓客可都得安置妥當,故而家裡少不得重新打掃及佈置。
與城中魏家處在一條水平線的另一端的許家則沒那股子喜氣撐著了。
原因也很簡單,原本有望考取功名的許少爺不幸死於非命。
這讓家族本來沒落,只能寄希望於此子一戰成名的許家平添了一抹暮氣靄靄。
許家門外停著一輛馬車,從上下來兩個戴斗笠的女人。
望著近在眼前的朱木大門,年輕的那個身子止不住的開始顫抖,她顫巍巍的伸出一隻手來,只敢撫摸著門上青苔,而淚眼惺忪,往事歷歷。
婦人始終站在身後默默看著自家閨女,在她心中,其實一直有把許家那個病怏怏的公子哥和魏家的小少爺進行過比較,可無論是身家還是未來,魏家少爺都比那個許家公子有前途。
奈何,自家閨女是個認死理的,瞅著那許公子便不撒眼了,原道也沒什麼,反正姑娘大了也是要嫁人的,嫁給自己喜歡的倒也無不可…
旁邊對門的院子,大門吱呀一聲開啟,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正拿著簸箕往外倒垃圾,他似乎眼神不太好,靠在門口伸著脖子瞅了會兒,這才試探性的問了句“是尋丫頭嗎?”
那邊,站在許家門庭下的年輕女子聞言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她回頭望去,見那門口拄著掃把的老頭當即臉上露出些柔光,她努了努嘴,勉強笑道“白爺爺!”
那白髮老頭腦子也有點糊塗,反應了好一會兒,這才邁腿出門。
站在馬車邊的婦人微微欠身,她態度和善的問候了聲“白伯父。”
老人聞言朝她點了點頭,隨即眯著眼睛仔細看去。
“你是江家的丫頭?”老人看向那面容富態的婦人,後者只是略做無奈的搖了搖頭。
而被當面認錯的江尋語氣微嗔道“白爺爺,那是我孃親。”
似乎腦瓜子確實不夠靈光的老人反覆打量著二人,這才有些尷尬的笑著摸了摸白頭,他臉上的笑容慢慢變淺,目光也放到了一旁掛著的許家門匾上,嘆道“我一直以為你都嫁過來了,今個才想起來,你許久不住這裡了。”
老人的話似乎勾起了女子更多回憶,但見那年長的婦人拉了拉閨女手腕,她語氣嚴肅道“這來也來了,如今再不要使性子,咱回去後好生過日子吧。”
就在二人要別過老人時,那老頭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連忙讓兩人等一下。
江尋站在門口,婦人也只能插著手在女兒身旁陪她乾站著。
天空上淅淅瀝瀝有點滴小雨落下,巷子裡的角落還落著些零星黃紙,空氣中那股清冷的木香讓人聞到不禁總是會打個寒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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