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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女客竟比往年還多些,好些年不走動的老妯娌也來了,嘴裡句句說的都是賈赦的好話,明知他們母子不親熱,誇賈母“教子有方”誇賈赦“孝順有加”,賈母聽了便不自在,但又不好發作,大過年的,人家句句講的都是吉祥話,你還能去駁了不成?只好默不作聲,偏邢氏一改從前的木訥,在賈母及族中長輩前陪了多少殷勤小心湊了多少趣兒,竟都說:“打著燈籠都沒處找這樣的賢惠媳婦,偏就你家得了,老嫂子,你還是這樣有福氣!”
王夫人坐在一旁,心不在焉地看著邢夫人被族中女眷吹捧奉承,眾星拱月一般,心裡也不自在,可見“黃金黑人心”,不過是些蠅頭小利,就這麼阿諛諂媚上了,從前也沒少來打秋風,如今倒都忘到腦後去了?賈母到底也看不過邢氏那意氣揚揚的樣兒,當晚宴畢,獨留邢氏一人看著家人媳婦們收拾傢伙器具,鬧得邢氏一夜沒睡,次日還要早早起了,換了誥命冠服往宮中朝賀去。
邢夫人也不吭聲,婆婆搓揉媳婦有的是萬般手段,她便是跟賈赦說了,他又能如何呢?倒鬧了一場閒氣生,還是賈璉看出邢夫人精力不濟,道了幾句“辛苦”,把邢夫人說得熱淚滾滾,只覺得這場苦頭沒有白受。但凡賈璉心中有一滴感激,記著她一點好處,她也算沒有白費心了。漫說如今沒有親生孩兒,便是有,小了長兄近十七歲,萬事還需兄長扶持,若是膝下空虛,將來賈璉也是依靠,便打疊起百般慈母情懷,處處關照,倒也博得了賈赦的一聲好,更是甘之如飴了。
今晨,邢夫人照舊去服侍賈母洗漱梳頭,一不小心,梳斷了賈母的一根頭髮,惹得賈母吃痛,正如雷公暴怒,劈頭蓋臉訓斥了邢夫人一頓。當著丫頭媳婦們的面,邢夫人含淚忍辱連連告罪,迫得邢氏雙膝著地跪了下來,也不知磕了幾個頭,賈母才略略平了心中的鬱氣,冷聲道:“大過年的,嚎成這樣,是我們賈家苛待了你不成?還不收起你孃的淚來,一會子客人來,平白讓人看了笑話,倒成了我的罪過。”
邢夫人告罪下去整理妝容,賈母也不叫她服侍用早飯,只讓她立在一旁,倒破天荒讓王氏坐下來用了飯。元春情知不對,卻不敢多說一句,長輩面前哪有她說話的份?飯後,邢大舅來尋姐姐,賈母才放她出去見客人,卻依舊悶悶不樂,多有力不從心之感,正發煩,賈敏便來了。
賈母久不見女兒了,到底拋開心事,與賈敏說起話來:“見你今日能來,我也放心了。能出來走動,想來身子也快大好了。”賈敏坐了一會子,便有些疲乏,到底強撐著精神說笑:“是好些了,勞母親掛懷了。”賈母將她摟在懷中,細細撫慰道:“你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塊肉,你若病著,我也不舒坦。若是要什麼藥,儘管打發人來家裡取。我聽見你大哥也時常給你送藥去,到底是同胞兄妹,他何時這樣惦記人了?”
賈敏從她懷中起身,正色道:“同胞兄妹,血緣母親。大哥還惦念著我,無非同是母親的一點骨血,若沒有母親的生身之恩,我們緣何能是兄妹?大哥照拂我,也不過是看母親的面子與情分。”賈母心中一酸,竟無言以對,賈敏便趁勢道:“孝道大於天。大哥萬萬不敢忤逆母親,倘有不孝之舉,必是千夫所指萬人唾罵,連我這同胞妹妹也看他不起,勢必要跟他翻臉理論、恩斷義絕,甚至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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