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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只能嘶氣不能正常呼吸。這他媽有什麼區別?”
章魚把臉埋在臂彎裡,不再說話,陷入回憶。付子祺覺得渾身發涼,有死的勇氣,有拖著死亡的勇氣,活著還要難麼?但活下來的人的痛苦,像浸透了滴著水的紙蒙在臉上,猛力抽氣或許可以把那一層破開個口子,又很快有新的一張覆上來。
“對不起。”付子祺嘆息。
章魚把菸頭塞進菸灰缸,坐直起來,發動車子。
“我想不通為什麼。”
“如果是阿曼憑什麼。葉舟和林默這麼多年為她擋掉多少事情,用命換給她的單純,你還覺得輕鬆嗎?”
章魚握著方向盤,目視前方。一路無話。
為什麼。付子祺也想不通。生活在地獄裡的人不配守護一個天使嗎,難道是深陷其中太久,也變成地獄的一部分,於是託舉著的手臂化作爛泥,反而玷汙了天使的羽翼?
也許是人生苦短,愛別離求不得的主震餘震幾乎排滿檔期;也許是人生太長,不存在的小機率事件也指不定從天而降。
付子祺不得不下定決心,第二天遞交了辭呈。因為尚未轉正,上午辭職,下午就辦完手續。從辦公樓出來忽然覺得天大地大,赤條條來去無牽掛。
趙宇平給付子祺找好房子,於是當晚就離開吳都。
這輩子從來沒這麼拼過。認識樊如之前,付子祺的生活其實可謂順風順水,至少是考試作業這些事情,全憑自然,也堅信沒有什麼是努力得不到的。
到十二月初,付子祺在樊如朋友圈裡看到曬出的結婚證。沒有任何樊如的共同好友,想象不出別人會怎麼評論。樊如留了一句簡訊,叫她不要胡思亂想,好好準備考試,又及,不要回復。隔幾分鐘翻一次。什麼都沒有,沒有任何聯絡,微博朋友圈所有所有毫無動靜。樊如這是要洞房花燭的節奏嗎?
付子祺把手機關機了。埋頭在桌子上。呼吸聲,心跳聲,蓬勃地讓人厭棄。夜晚太安靜了,付子祺只是單獨一人,只這一間亮著燈,回頭看看,黑暗像一張口,要將這一點亮吞噬一樣。
重新開機,盯著看完開機畫面,訊號格子跳了一下,恢復滿格。照樣什麼都沒有。手機燈光明明滅滅,空調機毫無徵兆地吱呀嘆息。
真是好好笑,自己也會有這麼一天。在監獄裡也沒有這樣。不就是張照片麼,不就一小紅本嗎,樊如不是都說好了麼,自己不也都答應了嗎?有什麼好悲痛,是有誰死了嗎?是,葉舟是死了,但那似乎都是好早以前的事情了。
檯燈下攤開的畫著重點的習題冊,密密麻麻紅色的藍色的針鋒相對。在這一瞬間,所有設想變得面目模糊起來。其實早已過了相信只靠智商可以突破階級的年紀,又不是神筆馬良,誰能靠三寸筆桿架住槍林彈雨,衝破樊籠?何況說,自己又不當真是天賦異稟,終南取士也未免繞道太遠。等十年?苦守寒窯十八年的,五千年就那麼一位,愚不可及。且不提請君暫上凌煙閣,狀元郎才不過三年一個,憑什麼必定能功成名就衣錦還鄉?
付子祺張大口,竟然發不出聲音。推著桌子,椅子拖動著後退發出尖利的叫聲。付子祺抄起書往地上摔,書籍砸在瓷磚地上發出悶響,書面貼著瓷磚滑出去。付子祺把書架上的書一本本摔出去,並沒有什麼好解氣的。反而寂靜像浪一樣反撲上來。付子祺坐在地上,背抵著書桌下四鬥櫃,又涼又硬。不舒服,不痛快,沒有解,沒法了斷。
摸著瓷磚細膩的紋路,有那麼一陣眩暈,有那麼一陣呼吸顫顫。好像影片裡的葉舟,捧著無意繼續也無意讓它繼續的孱弱的心臟,錄下一段對愛人無能為力的祝福。最後發現這件事真如做戲,而自己這整個人也只剩下年輕時最鄙夷的矯揉造作。
倒不如就留在吳都那間逼仄的屋子裡。一直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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