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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心涼了一截。偏偏天空又不時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應和著某種類似被遺棄的情懷。
多年之後,對當年被“發配”外縣已不再耿耿於懷,對於其間得失亦能較理性地看待。昌平園是一個有點孤立封閉,卻又生機勃勃的小園子。出得園門,方圓一里之內不見人煙。有人戲稱我們在此度過的一年是高四生活。這是從清苦奮進的高三生活向斑斕多姿的大學校園生活的一個過渡。當真正完全意義上的大學生活被延遲了一年,也就相當於提前一年結束,這究竟意味著什麼?僅僅是虧了?還是同時也獲得了某種緩衝和保護?外面的世界太精彩,我們真的準備好了去盡情擁抱嗎?我當然不會忘卻,在昌平園的一年,每逢約上同學“進城”觀光,在燕園的湖光塔影下流連一番後,離開時的依依不捨和惆悵無奈。不過,昌平園也有自己的風景。這裡的草木更深,綠色更多,園子的東部還有一大片土地,用來種植玉米。園子的周圍,山清水秀,景點眾多,十三陵、虎峪、老北京縮微景觀、八達嶺等,我都是在這一年間遊覽過的。尤其是虎峪等地,相信眾多北京人未曾耳聞,那裡山的堅硬與水的清亮,罕見地都異常純粹。我們看到兩塊巨大的岩石聳立在山谷間,據說便是穆桂英大戰遼兵時的拴馬石。
多數時候,從週一到週五,我們連園門都不出,因為哪怕是到昌平縣城,也有兩三公里路途,需要乘坐當地農民出租的三輪車。園子裡的生活也並不那麼單調,各種社團活動爭奇鬥豔,吸引了大部分學生。我參加的是園刊《世紀風》。交了一篇落寞的散文應徵,某日被班主任王宇根先生叫到他的房間,通知我被錄取了,並且表揚我的文字不錯,比較有底子,達到了大學生的水平。他也許不會想到,這幾句簡短的評價,日後我一直感念在心。
侯桂新:底氣(2)
上課、讀書、寫稿編稿,生活其實也挺緊張,但相比後來,在昌平園的一年,時間的腳步還不是那麼“匆匆”。至少晚自習後從主樓返回宿舍的路上,可以在路燈底下踱步,把思緒放飛。那一年人特別善感,常常徘徊在思念、思索和思慮之間,“咀嚼著身邊的小小的悲歡”。這似乎有點境界不高。然而多年以後,踏入社會,碌碌辛勞中,連這一點咀嚼的空間和精力都沒有了,心靈越來越枯澀,便不免懷念昌平園那一條踏過不啻四五百遍的小路,以及清晨路邊的陽光露水,和深夜閃爍不定的昏黃燈光。
三
在昌平園的時候,同級的文科新生,男女相加,總共不過六七百人,都住在一棟宿舍裡,加之只有一棟教學樓,一個食堂,常常低頭不見抬頭見,因此差不多所有的人都有印象,儘管未必能叫出名字。在路上遇見了,認識不認識的,一般都會含笑打個招呼,這一份熟悉和親切的感覺,往後不會再有了。記憶中,那時人的笑臉特別明媚。
這種感覺很快流失了。一年過去,我們迴歸燕園,這一個魂牽夢縈的所在。就像一股溪流匯入一條大河,昌平園的熟人們四散開去,無聲無息,大部分竟然永遠消失在視野之外。燕園太大了。
經過一番打散重組,我們重新上路,開始真正觸控和融入北大的傳統和現實。
二年級的時候,部分同學還是保持著對學生社團的興趣,我也加入了北大校刊,成為一名學生記者。三年級以後,大家對校園活動似乎普遍失去了熱情,更加關注個人的生活和出路問題。就自身而言,除了讀書和寫點東西,我長久得以維持的興趣,便是聽講座。
北大的講座文化,可能是全國首屈一指的。這當然和它得天獨厚的資源優勢有關。一般來說,憑藉它的聲望,被邀請者不管名氣多大,職位多高,都不會拒絕。於是,北大的學生有福了,可以見識到各個領域最優秀的思想者。
我在北大聽過的講座和座談不算少,印象比較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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