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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與六部九卿都胡亂睡在朝房,以防不測。三更天,中使捧著聖諭,來到內閣,將聖諭交給沈一貫,其內容與皇上對沈所說的大致相同。
第二天,皇上病情居然有了好轉,他立即派中使到內閣,向沈一貫索要昨夜的聖諭,同時向沈傳達了皇上口諭:“礦稅不可罷 !”沈一貫先是愕然,隨後又頗感為難,他對中使說:“昨夜皇上親口對臣說‘罷礦稅’,文武百官人人皆知,眼下怕是大江南北都以傳遍,又怎能收得回來?況且君無戲言,叫老臣如何面對天下?”
沈一貫正躊躇不決,這時先後有二十多個中使,絡繹不絕地趕到內閣,向沈催討昨夜的聖諭,而在啟祥宮,司禮太監田義也正為“聖諭”一事,與皇上據理力爭。他苦口婆心規勸皇上,說聖上既恩准停礦稅,就不該再反悔 !君無戲言,怎麼可以出爾反爾,讓天下人恥笑,日後又有何面目再君臨天下?皇上聽了,覺得田義的話刺傷了自己的自尊心,他氣得繞著御案轉了好幾圈,一抬頭髮現了掛在牆上的寶劍,搶上一步,拔出寶劍直對田義刺去。田義忠肝義膽,竟毫不退縮。就在這時,一箇中使捧著聖諭回宮來了。。……
田義氣憤已極,三腳兩步衝出啟祥宮,直奔午門東的內閣大堂。他進了
大堂,瞅見沈一貫,便朝地上狠狠吐了口唾沫,怒斥沈說:“好一位相公,膽小如鼠 !礦稅使騷擾日久,相公難道不知 ?今天好不容易有了機會,皇上下諭撤除,相公如果稍稍堅持,礦稅弊政立可終止!”
十
自皇上收回了停止礦稅的諭令後,各地的稅礦使又開始猖狂起來。在顧憲成的家鄉無錫涇裡,竟發生了稅差在光天化日之下,殺死小商人趙煥的命案。
趙煥是個牙人,就是那種在集市上,為買賣雙方撮合生意並抽取佣金的中間人。他為人仗義,目睹了滸墅關稅差俞愚在牙行中欺行霸市,任意勒索買賣雙方及牙人佣金的行徑,不勝憤慨,便寫信給撫院曹大人,控訴俞愚的暴行。在信中他舉例說,涇裡至滸墅關只百里,稅差俞愚在支河小港四處設卡,動不動就誣人漏稅,有一富民無端被罰銀三千兩,遭到拒絕後,俞愚為了恫嚇富民,竟指使手下將富民的叔叔活活鞭死。
稅差俞愚聽說自己被告發,對趙煥恨之入骨,一日與趙狹路相逢,竟狠毒地把趙煥殺死,然後沉屍河底,隨即逃之夭夭。
顧憲成知道此事後,義憤填胸,他四處奔走呼籲,致使撫臺大人和郡守相繼來到滸墅關,要求稅使施某交出兇手俞愚,可施某蠻橫拒不交出。更有甚者,俞愚的黨羽又將趙煥的兒子擒獲,解送到常州府,並買通府吏陳儒,蓄謀把趙煥之子轉押到稅署,交稅監用刑,使其斃命於杖下。顧憲成聽說後,心膽如裂怒發上指,提筆寫了一封《柬滸墅榷關使者》書,在信中詳細地敘述了趙煥被害的經過,斥責了稅使縱役殃民的罪行,強烈要求“為普通百姓報此不共之仇,為三吳人民除此大害” ,在信的末尾他還怒斥了府吏陳儒的“不肖” 行為。……顧的信在當地引起了很大震動,常州知府瞭解了事情的始末後,釋放了趙煥之子,譴責了府吏陳儒,陳儒也惶恐服罪。
夏天,五十三歲的顧憲成做了爺爺,他有了一對雙胞胎孫子。他給長孫起名為“樞” ,給次孫起名為“柱” ,都是希望他們日後成為國家棟梁之意。早年得孫,顧憲成和朱氏自然十分高興,一連擺了三天慶賀酒席。欣喜之餘,顧憲成想到自己已是知天命之年,這“天命”究竟指得是上天的一種什麼使命 ?他常思考起這件事。
一天夜深二更,顧憲成在睡夢中,居然夢見了東林書院的創始人楊龜山先生。望著先生慈祥的面容,顧憲成滿懷驚喜,急忙向先生請教了一個長期不解的問題:“孔夫子修訂過《五經》,流傳千載,卻沒有修訂《禮記》,二程(程頤程灝)為何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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