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第4/5 頁)
生前歸來,他覺得自己並沒有違背先賢的教誨。
他在路上行進了三月,途中見著了溶洲河沿岸的烈日濃綠及兗州邊境的紅楓嶺燃燒似火,到達兗州與鵠洲接壤的那一壘回漣山時,已是年末。
回漣山是一座遠近聞名的險峰,高峻而鋒利,彷彿是一把矗立在平闊荒原上的擎天巨劍,直指天日。十二月末,回漣平原大雪紛飛,滿目都是悽迷的純白,皚皚雪峰顯得更加鋒利。
他佇立在峰下仰望了一會兒,邁步就向山中走去。
他不知道這樣到底有什麼意義。明明只是一絲絲飄忽不定毫無根據的臆想,但他居然真的就這樣拋下了懷有身孕的妻子及一雙父母長途跋涉到了這裡,真是有夠瘋狂的。每次在他路陷雪窟或是直接從陡坡滑下摔得皮開肉綻時他都會問自己這樣到底值不值得,但是沒有一次回身止步。
終於,他趕在這一天攀上了回漣山巔。
庚戌日,正午岳陽時。
景月胥艱難地翻過最後一塊堅硬的雪包,登上百丈山巔。放眼望去是風雪乍晴的回漣山巔上一片蒼白雪景。在淒厲的白中,那渺茫的一點鮮紅,卻也變得突兀鮮明起來。
“兮兮眷金釵……
別記時難年空,聊報他,一時知遇隆;
還釵心事覆水東,不允竟自去,雲霞又紅;
庚戌日,岳陽時,歸未歸,未歸,歸來報君恩……”
復經年,當日當時,回瀲之巔,汝安可把釵還?
勿忘昔年誓,落血刃,月影消融……”
紅衣的少年獨立在遠處蒼茫的白雪中,遙望天幕,又一次唱出了這支安靜又悽婉的歌。他的紅衣悽豔,褪去了黃金面具而暴露在天幕下的一張粹雪般的臉上,一朵夭夭灼灼的花朵在怒放。
他真的在這裡。
這是浮現在景月胥腦海裡的,屬於景月胥的人生的最圓滿也是最後一句話。
隨後,一股極大的風壓裹挾著冰雪以少年為中心逆襲開來,在平整的山巔上引發了雪的浪潮。浪潮將站在崖邊的景月胥毫無懸念地掀起、吞沒,在他身下,是百丈深淵。
璧青唱完最後一個音節的時候好像聽到了什麼,四下顧盼,卻並沒有什麼異常。正當他蹙起眉頭思考是不是自己感覺錯了的時候,天上光影一黯,連日暴雪後乍現的陽光被遮擋了一些。
他等的人到了。
這些年他走遍了各地的戲閣,唱了上千上萬次這首歌,為的,就是讓他要找的那個人,在此時此刻,來此赴會。為了找那個人,鈥鴟⒍�私�傻惱蠓ǎ�粗荒芩�ǖ秸庖桓鋈私紓�儐鋼碌模�閼也壞攪恕�
一個修長英挺的男子懸浮在半空,一身白色單衣迎風飄搖。
“汝所說的,可都算數?”男子在逆光中聲音沙啞地問。
“我找了你很久,卉晏君閣。”璧青淡淡笑了笑,“主君很記掛你,吩咐我見到你一定要認真對待,將‘它’帶回去。若實在沒法,主君言說與君閣情誼深厚刎頸之交,當年將‘它’贈給你時確然沒想過會是如今這麼個境況,若你此番還是帶著‘它’走了,事事種種一筆勾銷倒也未嘗不可。”
卉晏突兀地笑了兩聲,“好一個情深義厚刎頸之交。”頓了頓又道:“不想他遣來迎接我的竟是您傾殿下,真是好看得起卉晏。那麼,傾殿下,我再問一句……您所說的,到底算不算數?”
“當然算數。”璧青再笑,“若君閣今日能再走脫,那麼,君閣便與吾族再無瓜葛。”
一陣風颳過,回漣山巔上一時安靜了下來。紅白兩人靜靜對視,彷彿亙古。然而下一秒,兩人卻都已不在原地。
極致的交鋒在半空中展開,淋漓的光影風中潑灑。泠泠叮叮的碰撞聲中溢位片片刀光,鋒利的光影映襯著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