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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念動了動,果然,無法控制這窮兇惡極的魔物。
血魘感到我的氣息,瞬間就舒展開巨大的豔麗的花瓣,帶著傾世的絢麗和恐怖向我席捲過來,我恍惚間看到煉獄的黃泉瀑布在向我洞開。
我用受傷的手臂向前一揮,鮮血潑灑,成千上萬的藤蔓撲擊過去,像千千萬萬條柔韌的綠蛇,飛蛾撲火般洶湧迎擊。藤蔓在那大得驚人的血魘面前渺小又無力,但千千萬萬糾纏捆綁,算是定住了血魘一小會兒。
然後我操縱著少數幾根藤蔓快速離開。
我走的就是我們之前前進的方向,我想這情況也沒差。顏子惑他們一行在上面走,我在下邊走,到那邊盡頭的時候不是我上去就是他們下來,估計就找著迷夢澤了,我在南荒狐族緋冥境的旅程也就到頭了。
我原本是這麼想的。
但我想我走不出這緋冥境了,也回不到棲梓山了。
當我從半空摔下來的時候周圍已經看不到吞魘魔菇,但是我不敢停下來,爬起來迷迷糊糊地跑。我感覺天旋地轉,黑暗一波一波猛虎般撲了過來,要把我撕碎。到後來,四肢都麻木得不像我自己的了。我靠上一邊的紅巖,慢慢滑了下去。
嘿,走不動了呀。
我低頭看了看手上猙獰發黑的傷口,突然笑了。
能在一生裡遇見一回真正的血魘,還死在它究極的劇毒中,也算是不枉此生了。我想。
“紀虞!紀虞!”
在進入深重的黑暗之前,我被一道光拉了回來。我看著顏子惑傾城亡國的臉,想到之前在檀欞醉沼澤那裡將他錯認成了惑亂幽冥的繾眷妖精,莫名其妙就笑了。終究還是騙不了,其實想到自個兒會隻身一個死在這隔絕一切的谷底,連靈魂也會被血魘毒腐蝕殆盡,被留在孤零零的黑暗裡,終究是有些害怕的。
“你怎麼下來的?”我問他。
“紀虞你混蛋……”顏子惑看起來很是激動,玉一般的臉頰染著一抹飛揚的緋紅,作勢就要滔滔不絕破口大罵。
“你能來,很好。”我打斷他,撐住泰山壓頂般的黑暗,笑著看他的眼睛。
我想這是我第一次也許是最後一次這樣直視顏子惑的眼睛,漂亮得可以顛覆一整個八荒四海,卻又繁蕪得好像容不下一纖一毫的煙塵。此刻我與那雙傾世的眼睛靜靜對視,有種時光恍惚的感覺。
顏子惑愣了一下,“你這個混蛋!你怎麼老是……”
“有什麼關係?反正我這個混蛋也要死了。”
“天殺的你開什麼玩笑?”顏子惑猛然抽出我腰間的小刀,一刀就送進了自己的胸口,然後再快速拔了出來,瞬間鮮血如泉,噴湧而出。我心裡一驚,卻沒有阻止他的力氣。我看見他身後似乎靠近幾個人影,被他一聲吼了回去。他伸手把被血染紅的衣襟撕開,露出瑩白色的胸膛,鮮紅色血液在那完美無瑕的肌膚上流淌,顯得很是有幾分觸目驚心。
“你做什麼唔……”顏子惑整個身體壓上來,胸膛貼到我臉上,洶湧噴射的血液直接隨著他的心跳一波一波灌進喉嚨。與之前那次不同,這次真是像喝水一樣往我嘴裡灌,我看著他漸漸蒼白起來的小臉,看著他表情兇狠地吐出一個個音節,卻開不了口。
“我顏子惑此生最恨的就是背叛和出賣。像你這個同我第一次見面就出賣我的傢伙,想這麼容易就死了?你當我顏子惑是什麼?”他的臉他的唇血色盡失,卻更加漂亮得像是妖精,他看著我受傷的手臂,表情冷冽,“毒?我倒要看看,這八荒六合間,有什麼毒抗得過九尾王族的心頭血!”
在卓曄急急喊了聲“殿下”之後顏子惑終於不支倒在我胸口,大口大口地吸氣。
無論妖魔神仙,都知曉九尾王族血脈的強悍,他們的一根毛髮一滴眼淚都是療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