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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兒著實怪不得卓曄,在這樣的霧氣裡哪能兒走到哪兒都扯著一通嗓子瞎吼啊,那不是白瞎了吃飽了撐的沒事幹就嫌命太長了麼?
但是人家顏子惑是王子啊,是王子多拽,不管怎麼罵人都不帶回嘴的。
“臣下知罪,請殿下責罰。”卓曄立即單膝跪倒在顏子惑跟前,低眉頷首,就差奉上一根荊條順便撕了上衣亮出後背了,“只是殿下請出境後再罰臣下,眼下這境中離奇,卓曄……卓曄定要,護著殿下出境。”他抬起頭仰視顏子惑,鐵灰色的眼映濃稠而深湛,又像有光。
“下不為例。”顏子惑冷冷地看著他,示意他起身,然後又看了眼他身後聳立成一座山的鬼疵,皺眉道,“所以你們兩個到底是怎麼碰在一塊兒了?”
“這說來很怪,待臣下走出一段折返回去,卻發現線頭那段繞在一群石林裡,而臣下根本就沒有透過石林。”卓曄緩緩站起身來,開口,看了鬼疵一眼,“他呢,線頭好像卡在一石縫裡了。”
鬼疵點頭介面:“嗯,後來俺咱沒法,轉著轉著就進了這黑林子,遇著個美女逮著俺咱就叫‘殿下’,把俺咱嚇得……後來俺咱發覺不對和美人大打出手,打了一會兒卻覺著那招式忒像卓曄,喊了聲‘卓曄’看到的幻象便解了,果然不是美女而是卓曄……”
所以您二位就是打了一架才搞成這樣的?真是不曉得是多兇險的一架。我心說。
“咳。”卓曄打斷,“臣下推斷了一下,我們入的很可能就是吞寤的迷陣。雖不像傳聞講的遇到的是傾世的美女,不過這霧氣,確然就是吞寤生出的撩吞靄。”
“哪個說的?俺咱遇到的明明就是個美人……”鬼疵在一旁嚷嚷。
卓曄再瞪他一眼,繼續對顏子惑說道:“臣下聽過一說,說的是那吞寤卻並不是外界盛傳的那般是幻化成的絕世美女,而是操縱心魄的妖魅。它們隱身於霧氣中,使旅人看到自己的同伴宛如自己最想要的人兒,待旅人們相擁著沉淪後,吞寤才會顯出身形,將他們的慾望和靈魂都吸食得乾乾淨淨。”
“吞寤這種妖魅很是狡猾,遇到敵不過的大魔族大神仙時便會趁著霧離開,而敢叫吞寤現身的大多都死在了撩吞靄裡,所以這吞寤到底是個什麼樣子,任外面風言風語傳得神乎其神,臣下委實也不曉得,現下看來,臣下聽過的這一說……”
“不能吧。”我聽得心驚,“卓曄雖然我覺著你是個很靠譜的神仙但是這事兒不怎麼靠譜,最想要的人兒?顏子惑看到的正是我紀虞不說,我看到的卻是一隻驚悚的女鬼,你別和我說我最想要的其實是隻女鬼我覺著我的確沒這方面的嗜好。”
“殿下看到的是神君你?”卓曄面色僵硬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顏子惑一眼,顏子惑坦坦蕩蕩地回了他一眼又看了我一眼。鬼疵在一旁看著我們看來看去,見我們都看著卓曄,便也看著卓曄。
“那可能……是殿下的妖王之血不侵這幻毒吧。”思索良久,卓曄再次開口,“至於神君……卓曄想,怕是神君心上並沒什麼欲求之人。”
我盯著卓曄的嘴唇,看著他這句活自他嘴裡一個字一個字地蹦出來,覺得有千千萬萬張臉蜂擁進我的腦海,凡世仙庭,千年萬年。我看到師父飛舞的青衣和靜初溫和的笑容,看到人皇飛揚的眉宇看到狐族王子傾城亡國的臉……看到一片沒有盡頭的滄海花海中,如漆墨般的一雙眼。
原來我紀虞活了這麼兩萬三千多年,滾滾騰騰數十番紅塵劫,至今,這心上,還沒有真真切切地印上哪個欲求而不得的人?
最終,直到我們走出那片黑林,操縱霧氣的妖魅也沒有現身。不過好訊息是卓曄找到了些門路,他曾經進過這緋冥境,好像尋著了他上回來時的路。
現在在我們眼前展開的是兩座高不可攀的紅巖山峰間夾著的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