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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介紹的。然而此時此刻這個“大老粗”卻像貓一樣細步慢走,和他並肩而行,輕輕靠在他身上,直視他的臉孔;這個“大老粗”以一個青年女子的形象出現,散發出那種令人傾倒、令人苦惱、無聲無息然而熾烈如火的魅力,憑藉這種魅力,她稟賦中的斯拉夫人天性——不過那只是部分,而且並不純潔,卻恰當地摻合著其他因素——堪使我們那夥邪惡、脆弱的男人招架不住。
薩寧與瑪麗婭·尼珂拉耶芙娜的散步,薩寧與瑪麗婭·尼珂拉耶芙娜的交談,持續了一個多小時。他們一次也沒有停下來過,——而是沿著公園裡沒有盡頭的林蔭小道不斷地走著,走著,有時登上山岡,欣賞沿途的風景,有時進入峽谷,淹沒在不見天日的綠蔭之中,而且一直手挽著手。有時薩寧甚至懊喪得很:他和傑瑪,和他那親愛的傑瑪可從未一起這麼散過步……然而這位太大卻在這裡纏著他不放——唉,夠了!
“您累了嗎?”他不止一次地問她。
“我從不會有感到累的時候。”她回答。
有時向他們迎面走來一些散步的人們,幾乎人人都向她鞠躬致意——有些是恭恭敬敬的,有些甚至是低三下四的。其中有一個人,長得相當漂亮而且衣冠楚楚,是個黑髮男子,她用一口地道的巴黎話老遠對他大聲說:“聽著,伯爵,無論今天還是明天都不要到我家裡來。”①那個人默默摘下帽子向她深深鞠了一躬。
① 原文為法文。
“這是哪一個?”由於俄國人大家都有的那種天生“好奇”的壞習慣,薩寧向她發問。
“他?一個法國人——這種人在這裡轉來轉去的可多著呢……來討好我——不用說了。不過該喝咖啡了。我們回去嗎?您大概已經餓了。我那位良人也許已經扒拉開眼皮兒了。”
“良人?扒拉開眼皮兒?”薩寧暗自重複這句話說……“一口法語說得又多麼漂亮……奇怪的女人!”
瑪麗婭·尼珂拉耶芙娜的估計沒有錯。當她和薩寧一起回到旅館的時候——她的“良人”或者說“胖子”頭戴那頂一成不變的菲斯卡帽子,已經坐在擺好餐具的桌子邊等著了。
“叫人好等!”他大聲說,裝出一副酸溜溜的樣子。“我簡直想不等你,自己喝咖啡了。”
“不要緊,不要緊,”瑪麗婭·尼珂拉耶芙娜愉快地回答。“生氣啦?這對你的健康有好處,要不你全身都要僵化了!看我把客人請來了。快打鈴!來,咱們喝咖啡,咖啡——最好的咖啡——用薩克森瓷碗盛著,又鋪上雪一樣自的桌布!”
她摘下帽子、手套,——往手心裡一拍。波洛索夫斜著眼自下向上看了她一眼。
“幹嗎您今天興頭這麼大,瑪麗婭·尼珂拉耶芙娜?”他小聲說。
“這您看不出,依波里特·西多雷奇!打鈴吧!德米特里·巴甫洛維奇,請坐下來——再喝杯咖啡吧!啊,使喚別人真是一件快事!世界上令人滿意的事莫過於此啦!”
“得別人聽從你才好。”丈夫又抱怨說。
“當然,得別人聽從你!因此——我才感到快樂。尤其是跟你在一起。對嗎,胖子?好,咖啡來了。”
茶房端進來的大托盤裡還有一份戲院的廣告。瑪麗婭·尼珂拉耶芙娜馬上一把抓了過去。
“話劇!”她憤慨地說。“德國人的話劇。反正比德國人的喜劇要好。給我定一座包廂——要第一層廂座——不……最好要外國人用的包廂,”①她對茶房說,“聽著:一定要外國人用的包廂。”
① 原文為德文。
“可是也許這種包廂已經被市長閣下(seine Excelenz der Herr Stadt…Director)包了呢”,茶房壯著膽子說。
“那麼就給這位閣下三十馬克銀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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