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第4/5 頁)
臺上指揮,身邊站著自己最得意的女學生朱曉光作為領唱。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稚嫩而青春的聲音像潮汐一樣一浪浪襲來。
將要告別的真摯的感傷,讓相互厭煩了好幾年的學生和老師達到暫時的和解,在彼此眼裡顯得史無前例地可愛。
這種愉悅感一直在葉鶯的大腦皮層裡持續著,直到一個短髮的瘦女人衝進教室,拽住她的頭髮時,她的感官是滯後的,無法做出迅速的反應。
女人一隻手拽著葉鶯的頭髮,另一隻手去撕扯她的衣服,同時用腿去絆她。葉鶯無法同時對這些動作進行抵禦和回擊,只是使出過去跳舞的功夫來,迴旋著腳下的步伐保持平衡,不至於跌倒。
她在旋轉的餘光裡看到朱曉光震驚的表情,這個少女不斷試圖上前分開兩人。
“幹嗎打人啊?”少女純真地問道。
葉鶯多希望朱曉光不要問。講臺底下有早熟的男生女生已經明白髮生了什麼,正向那些還懵懵懂懂的同學解釋。
“不要臉!”短髮的瘦女人喊道。為同學們的歡騰又增加了溫度。這就是青春殘忍的地方,它表達同情或嘲笑、憤怒或興奮的反應都一樣,都是一種幸災樂禍的起鬨。
葉鶯聽到布料被撕破的聲音,她聽到那個女人謾罵的聲音,也聽到自己的聲音:“你住手!”——這樣虛弱地喊道。可這些聲音都顯得很遠,像是發生在過去的某個片段重現。
等到兩人終於被學校的保安拉開的時候,葉鶯終於看清了這個女人,毫無疑問,她是王帥的老婆。
她過去經常想象王帥的老婆會是什麼樣,按照王帥自己的敘述,那是一個高傲的大美人。可是,沒想到她那麼幹癟瘦小,穿著無袖上衣,短髮的頂層已經有些發白,她看起來像男人一樣堅強和吃苦耐勞,粗野兇狠。歲月帶走了她的青春、純真和溫柔,只剩下絕望中苦苦掙扎的毅力和固執,以及苦守住婚姻的自豪與執著。
保安要把王帥的老婆拽離教室,她甩開他們的胳膊,回頭死死地盯住葉鶯,說:“你還收錢!你要不要臉!你還收錢!”——這才是最讓她憤怒的。
葉鶯接到學校電話的時候正在家裡睡覺,她從扭打現場直接回家了,然後吃了安眠藥睡著,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電話裡說讓她馬上去學校找校領導,然後不等她答覆就掛掉了。葉鶯從床上坐起,從那個女人衝進教室直到現在,她都有種分不清夢境和現實的感覺,似乎正在做一場漫長的噩夢,隨時可以醒來。
她在洗手間的鏡子裡看到自己的嘴唇是破的,脖子上有好幾道長長的抓痕,連衣裙的荷葉領耷拉下來一半,胸罩帶也斷了一根。她才慢慢清醒過來,那種僥倖消失了,一桶冰水從頭到腳地澆下來。
葉鶯換了自己質地最好的一件深藍色真絲襯衣裙,戴上一個船形的胸針,騎腳踏車回到了學校。她一走進辦公室,正在議論紛紛的人立刻緘口不語了。辦公室的門口放著一個鐵架,上面有洗臉盆和鏡子,讓剛下課的老師洗掉手上的粉筆灰。那些老師就拖延著洗手的時間,在鏡子裡悄悄地打量著她。
自己的名聲已經灰飛煙滅,她雖然等待著被問詢,但內心知道已經被判罰。
校領導在辦公室的門口一閃而過:“你來我辦公室。”
她跟在領導的後面,有意把頭昂得高高的。
走進學校領導的辦公室,她剛把門關上,領導就從電腦椅上站起來,把門開啟,說:“還是把門開著吧。”
兩人面對面地坐著,領導一根根抽菸,把臉隱藏在煙霧裡。過了很久,才慢悠悠地說:“本來,這件事你是受害者,學校應該保護你。”
葉鶯很久沒聽到這樣中肯而體貼的話,簌簌地流下了眼淚。
領導起身給她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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