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3/5 頁)
娘要有人做伴,有人侍候。媳婦想了半晌,點了頭後,又說,得回去跟爹孃商量來著。而後,就結婚,入門,伴婆,侍奉張海。
張海回家,進門時臉是青色,朝門上踢了一腳,像那柳木大門,曾經是著仇家。媳婦在院裡做飯洗菜,手在水裡泡著,粉紅著,兩朵花樣,聽見門的暴響,慌亂抬頭,問說你又喝了?張海不語,豎在院裡,直直的,咬著嘴唇。媳婦看了,起身去屋裡給他倒了茶水;出門時,還用唇兒試了水熱,而後放在張海身邊。喝吧,媳婦說,喝了醒酒。又說,晚上吃米飯,你在南方米飯慣了。還說,你有同學找你,商量春天到了,該做些啥兒事情,說飯後他再找來。張海坐在一條凳上,茶水擺在條凳那端。他不看茶水,只盯著自家媳婦。媳婦洗菜,手在水裡,紅紅的,兩朵花樣。菜水邊上,張海腳前,還有一條白魚遊在另一盆裡,歡天喜地,自由自在,可它不知,在那水盆旁邊,還放有一柄剪刀,不久就要用那剪刀,替它開膛破肚。那魚以為無辜,自顧地游來走去,尾巴拍著水面,啪啪啪的,濺起的水珠,飛在了張海臉上。張海忽地起腳,把那魚盆踢翻,讓水流在地上。地是水泥地面,魚在那地上水間,蹦高跳遠,像是受了冤的孩子,在地上蹦著哭喚。
媳婦不知所措,驚得站起,痴痴地望著張海,怎麼了?怎麼了?她一連問著,拿手在胸前腰布上擦著水珠,臉上的僵黃,原是驚驚的不安,
張海反問,你說怎麼了?!
媳婦說,不都好好嘛,你是怎麼了?
又一腳踢了面前洗菜的盆水,踢了菜筐,張海抓起媳婦就打。左手揪了她的頭髮,右手摑著耳光;忙了—陣之後,又雙手揪著媳婦的前胸,雙腳輪流踢著媳婦的雙腿。末了一拳,又把媳婦打出三尺開外,使她倒在地上,嘴裡還不停地罵著,你她媽的,不過年,不過節,又吃米飯又吃魚,你會不會過日子?!你是存心蓄意,要把這日子過得倉空屯洩,敗家敗財;存心蓄意,要把家裡那點存錢花幹弄淨,分文不留不是?!
說我他媽的出門打工掙錢容易嗎?
說我喝多了,你她媽的故意給我倒杯又滾又燙的水,是想把我燒死嗎?
說孩子快放學了,你不去學校接她,一個下午你都在家幹啥呀!
桃園春醒(2)
又打又說,又說又打,張海手腳不息,雙唇不停。媳婦倒下時,他又追去朝她肚上猛踢,朝她腰上猛踢。朝她屁股上踢踢跺跺。開始時,媳婦先還一驚—疑,問著為什麼要打?我有了什麼錯嗎?及至明白了張海嘴裡的扯話,媳婦不再辯說,只是閉著雙唇,從地上爬將起來,用手和胳膊抱頭護臉,蹲在院裡的一棵樹下,任由張海一下一下朝她身上踢著打著。任由他的,一掌一掌的耳光,朝著她護了臉的臂上摑著。任由任由的,直到在屋裡看著電視的女兒跑到院裡,突然撲在媽的懷裡哭喚起來。任由任由的,直到在灶房切菜的婆婆跑將出來,先在院裡驚怔一下,又突然衝來,梗在兒子和媳婦的世界,舉起巴掌,一下—下朝張海的臉上打去,罵著說,你沒事找事啊?想找事你到後山從崖上跳下去;想找事你到村裡的井口跳下去;想找事你娘給你找來一根繩,你到哪兒上吊去!
張海不再打了。他看見從地上站起的媳婦,嘴角湧著鮮血。
豎在那,張海木頭一樣,任由母親—掌一掌朝他臉上猛摑。並不疼,可他心裡忖忖,擔心母親會因為用力打他,突然倒在院裡,這當兒,有鄰居耳了吵鬧,風進來,群股著,一下把院子塞實擠滿,都說打啥呀,打啥呀,多好的日子,有啥可吵可鬧可打哩。就去拉母親、勸母親,把母親抱在胸懷裡。因為有人拉,所以還要打。媳婦便忙利地抹了嘴角鮮血,攏了亂髮,和未曾被人打樣,也過來把婆婆拉下,說娘,你合著跟他生氣,他是喝了酒,心裡怨暴,讓他在我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