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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消失了,這是她的家,是她的歸屬地,是宿命。
可是現在她要離開了,這裡不過是個空蕩蕩的木殼子,因為他在這裡,這裡就成了家。
不知過了多久,白惜言說:“看樣子,馬上就要下雪了。”
苗桐在他膝蓋上趴著快睡著了,迷迷糊糊地“哦” 了一聲,往他懷裡拱了拱。
“明天你上班前把行李收拾好,我讓小莫給你送回家去。”
這下腿上沒聲音了,她是徹底睡著了。
第二天她醒來時,白惜言在沙發上睡得正香,苗桐把東西收拾好了,他還是睡 得很沉的樣子。
“惜言,我走了。”她換好鞋,小聲重複著這句平常的話。
窗外黑色的樹枝上被白色淹沒了小半邊,她開啟門,風捲著雪花吹進門,眼睛 所能觸及之處一片銀裝素裹,她所有的體溫幾秒鐘內被帶走了。
門關上了,屋子裡安靜得好似時光停止了一般,沙發上的人慢慢睜開清明的雙 眼,小聲說:“小桐,早些回來。”
第十六章 回家的路
而這時,這個一直美麗的優雅如神一般的青年,崢靜坐在哪裡, 可沒人知道,他心裡的雨,下得像要衝毀整個宇宙一樣。
第二年春天,晨報在西藏林芝地區設立了記者站,苗桐去了西藏。
她隔幾個月都能收到助養的孩子寫給她的信,他們的漢語挺差,信上的字比畫僵硬,卻能看出用心。年底時,她收到其中一個叫央金的小姑娘的信,她在信上說,姐姐,多吉是個 勇敢的男孩子,他放牧從沒有丟過羊,從不浪費一滴水,還揹著我們過河,你能不能告訴神,不要帶走他?
多吉得的是急性淋巴性白血病,他在墨脫。
她助養的孩子有四個在墨脫,苗桐在林芝縣看望兩個助養的孩子時,遇到了前 往墨脫支教的兩個美院研究生。明明三天的路程,他們卻走了四天,路上出了小插曲,苗桐被毒蟲咬了,腿腫得油光水滑,到了目的地就去了診所打點滴。
再次見到周明亮,苗桐幾乎認不出他了。
他黑了瘦了,精神卻很好,戴著眼鏡目光恬淡,穿著本地人的藏袍,還會說些藏語,幾乎看不出江南養育出的白嫩書生的模樣。
當時他萬念俱灰,苗桐想到這邊來的信上說,墨脫這邊只有十幾個學生的學校裡唯一的老師嫁去芝縣了,現在是村裡念過書的扎西叔叔在上課。於是她便介紹周明亮過來了,完全是無心插柳,卻讓他重新找到了人生的意義。
“你打算待多久?”周明亮問。
“一年兩年或者一輩子”她說。
苗桐來到墨脫的三個月後,十一歲的多吉走了。
他的肉身沉入了呀怒藏布江,從那以後苗桐再也不吃魚了。
她在晨報開了專欄,名叫桐花如雪。
看到這篇專欄時,白惜言在荷蘭的小鎮上,他的門前是清澈的小河,水面倒映著大紅色的虞美人和將累累繁花垂到水面上藍紫色的繡球。
——我一直不知道江邊那棵瘦瘦高高營養不良的樹,是什麼樹。我跟周嘎嘎去江邊洗衣服時曾猜測過,雖然連葉子都沒有,枝丫乾枯,看起來倒是像梧桐樹。周嘎嘎說,這裡沒有梧桐,他沒有在西藏見過梧桐樹。
周嘎嘎是學校的唯一的老師,班上原本有十一個學生,現在有十六個了,其中兩位同學是父子關係。嘎嘎詩歌藏語名字,是孩子們給取的,意思是心愛的。我不是孩子們心愛的,他們叫我達瓦,我是他們的月亮,我是苗苗達瓦。
來到墨脫的三個月後,我已經適應語言不通了,臉上不蛻皮了,多吉也走了。央金看著多吉的身體被沉入江中,我以為她會哭,可是她說,姐姐你別難過,多吉只是暫時離開一下下,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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