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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妹妹說得有理。”她溫柔地說道,探手撫了撫秦素的丫髻。
秦素避之不及,只得認命地嘆了口氣。
她家這位二姊姊,學問、性情、心性,在在皆好,唯對一應妹妹頭頂的那對丫髻有著別樣愛好,尤愛伸手敲敲點點,她真是防不勝防。
所幸她還不是秦彥柔,那小姑娘不光是丫髻,便是臉蛋兒亦時常要遭荼毒,著實可憐得很。
此時已將至午時,很快便要用午食了,秦素不好再於東晴山莊逗留,收拾完畫具後,便向秦彥婉作辭,扶著阿葵的手回到了東籬。
阿慄到現在還沒回來。
好在這幾日馮嫗與阿谷皆不在,只一個錦繡,此時又不知跑到哪裡逛去了,秦素回屋也無人多問,她亦樂得輕鬆。
打發走了阿葵,秦素便獨自轉回西次間,將新畫的畫卷起,擲入畫筒,再將一應筆墨重新收拾了一遍。
做這些事時,她的心很靜。
這樣的靜,在前世是很難想象的。
或許,這便是所謂的歲月靜好、現世安穩罷。她有些茫然地想著,手裡的動作漸漸停住。
與家人賞花作畫,與姊妹閒聊笑談,在寒冷的冬日午後,於廊下支起細碳風爐,暖一盅春分雨水、看一院白雪紅梅,沒有算計與謀劃,一切皆是自然且簡單,如四季輪轉一般,不需花費半點心思。
此等日子,何其悠然自在?
這念頭浮起了一剎,秦素便兀自笑了起來。
半明半暗的光暈下,她的笑像是被滿室的暖意燻化了,尚未及眼底,便已散盡。
不過是半日浮生,她倒有了如此多不切實際的想法,真該罰去跪祠堂,叫那裡的陰風吹一吹,吹醒她滿腦子的怯懦念頭。
她的唇邊又浮起笑來,淡淡地,仿若一陣風便能拂散。隨後她便搖了搖頭,繼續收拾手中的物事。
阿慄挑簾進屋時,秦素正伏在窗邊的大案上,隨意地翻看著手邊的一卷書,意態閒適。案上擱著一隻青銅香爐,淡淡的馨香佈滿房間。
阿慄屏息斂聲,放慢腳步走了過去。她的動作帶起一陣風,筆直的青煙驀地一歪,拂向了一旁。
“回來了?”秦素自書卷上抬起眼來,看了看阿慄,又向簾外瞥了一眼,語聲輕微:“可探聽到了什麼沒有?”
阿慄的臉色有點發沉,搖頭道:“不曾。只知曉夫人一早便回了,看上去並沒什麼異樣。姑太太卻是一直到現在還沒出來。”
“沒出來?”秦素合上手中的書,劉海下的眸子幽暗如夜,不見半分光亮:“竟待了這麼久?出了何事?”似是自問,又似問人。
阿慄放低了聲音道:“女郎恕罪,我沒問出來出了什麼事,只聽阿花說,姑太太恐是要用了午食才回,我怕女郎著急,便先回來了。”她一面說著話,一面便擦了擦額上的汗,想來這一路走得很急。
秦素心下微沉。
按照陳國的風俗,正月時出嫁女回孃家,一般是不用午食的,秦世芳卻留下來用飯。
到底出了何事?
破去習俗也就罷了,以秦世芳此刻的心境,她也不該如此才是。
秦素早便聽說了,左思曠於鄰縣救了何都尉一命,由此得來上峰賞識,如今何家與左家兩家人正走得近。而秦世芳立下了這樣一件大功,以她對左思曠的那一片痴心,正該好生與他纏磨著,如何回了孃家便不走了?
“果真什麼都沒打聽到麼?阿花可說了旁的沒有?”秦素伸出一根手指,在書卷上輕輕點著,細聲追問道。
阿慄上前兩步,壓低了聲音道:“我過去的時候,正房的門關得極嚴,蔣嫗親自守著,不許人靠近。不過阿花說,她從階下經過的時候,似是聽到屋裡有哭聲傳出來,她說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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