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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有小鬟三三兩兩地走動起來,或調配桌案,或提凳端爐,不一時,便將一應用物皆備妥了。
采綠便掀簾走了進來,躬身道:“女郎,畫案便設在廊下,碳爐也置好了,風爐上燒的是前年春分時收著的雨水,摻了兩盞去歲梨花上集的露水。”
秦彥婉點了點頭,細聲叮囑:“叫人看著爐子,那水只能燒得一滾,久了便不好喝了。”
秦素靜靜地聽著,心下卻著實有些不以為然。
什麼雨水烹茶、梅花煮酒,什麼鑿冰懸燭、香粉盈車,身為一代妖妃,這些花樣百出之事,前世的她幾乎整天都在做,想盡各種辦法討好中元帝,現在想來仍覺得滿心發膩。
雨水和井水烹的茶,在她嘗來味道都差不多;梅花煮酒倒是挺好喝的,可是那花兒的幽冷寒香被熱氣一蒸,便也變得俗了;此外,鑿冰太冷凍手、香粉太濃嗆鼻,再諸如移春之煩絮、架鳥之聒噪等等等等。
總之,這世間一切的風雅事,皆是聽著好聽,做著無趣,還不如老老實實地酒是酒、茶是茶,反倒滋味更長。
她心中思緒如飛,前世今生兜了個來回,神情中便含了一絲惘然。
秦彥婉恰於此時回首,見秦素垂首不語,便奇道:“怎麼忽然便這般靜了下來?倒叫我怪不習慣的。”
聞聽此言,秦素先是愣了愣,旋即便一臉哀怨地嘆了一聲,轉向採藍道:“你也瞧瞧,二姊姊有多麼地難伺候,一時嫌我吵,一時又嫌我呆,我這個妹妹好生可憐。想必你們這些常年跟著她的,就更可憐了。”語罷便一本正經地搖頭嘆息起來。
秦彥婉立時拿眼睛瞪她,誰想自己撐不住,到底笑了出來,遂習慣性地向她頭上一拍,笑罵道:“真是話多,我就問了一句,你便回了我一車的話。”
那廂採藍也忍俊不禁,笑著出了屋,令小鬟看好風爐,又親自去了東梢間,將筆墨紙硯也捧了出來。
秦素與秦彥婉便相攜而出,卻見那廊下已然擺了兩張玄漆小畫案,案後設了鼓凳,左手邊各是一隻雕了梅雪迎春的直足小憑几,上頭擺著一應畫具。
秦素便將阿慄喚了過來,令她回東籬拿畫筆等物,又向秦彥婉笑著請罪:“二姊姊見諒,我用慣了我的那一套筆硯,可並非嫌棄二姊姊的東西不好。”
秦彥婉愛畫成痴,自己作畫時的講究便有一大堆,此際聞言,越發對秦素起了知音之感,微笑道:“我也是一樣的,六妹妹但去取便是。”
阿慄得了指令,先去東籬搬來了筆墨等物,其後又來來回回地跑了好幾趟,一時取瓷壺,一時取鎮紙,被秦素支使得團團轉。
待阿慄最後一次出門之後,便未再出現,返回來送東西的,換成了一個叫阿葵的東籬小鬟,東晴山莊眾人卻無一察覺。(未完待續。)
第114章 靜日閒
大半個時辰後,作畫已畢。
秦彥婉擱下手中墨筆,轉過眼眸,一眼便瞧見了秦素那幅名為《傲霜圖》的水墨白描。
梅香幽幽、雪色冥冥,東晴山莊的傲雪紅梅,到了秦素的筆下,便成了月下冷梅、幽影獨對,怎麼看都失了那一身灼烈與傲然,倒是多出了些許冷峭,若再細看,那冷峭裡還有一絲陰沉,簡直叫人不寒而慄。
秦彥婉凝眸觀畫,表情變得十分古怪。
“這幅畫……為何名為‘傲霜’?”沉吟良久,她輕聲問道。
眼前這幅畫冷意湛湛,說是冷梅還差相彷彿,卻與“傲”字沒半點干係。
秦素奇怪地看了秦彥婉一眼,理所當然地將手臂一伸,指向那一樹紅梅道:“這梅花風骨傲岸,難道不應該以‘傲霜’名之麼?”
秦彥婉張了張口,似是有餘言未盡,然而一個呼吸之後,她張開的嘴又合攏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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