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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秣秣!”方澈忽然緊攬住秦秣的雙肩,輕輕搖晃她。
病房裡,秦秣的身體柔軟而冰涼,臉色慘白的好像變成了一張紙,而那額頭上的冷汗一顆顆滲出,映得她心中天人交戰,一片迷亂。
方澈伸手按響床頭的呼叫鈴,然後忙著從紙巾筒裡抽出紙巾,先擦乾淨秦秣額頭的汗,再將雙手按到她太陽穴上,希望能幫她減輕一點痛苦。
周護士推門走進病房的時候,就看到秦秣已經從病床上坐起,正抱著腦袋痛苦的咬著牙。方澈一手攬在她腰上,另一手安撫性的摸著她的長髮,雖然沒有言語,但他的表情沉穩,竟叫人莫名的安心。
“這是怎麼啦?她頭疼嗎?”周護士快走幾步,將要到秦秣窗前的時候又轉過身,急匆匆的再次向外面走去,“我去找王醫生過來。”
秦秣抱著頭悶哼一聲,忽然將右手移動到身前,一張口就咬到了自己手腕上。
方澈反應過來,心疼的想要掰開她的手,她卻將方澈往外一推,整個人蜷起,腦袋埋到了膝蓋裡。
秦秣腦子裡正天翻地覆的抽疼著,一些零散的,關於那個女孩的記憶好似放電影一般,在她腦中雜亂無章的跳躍播放。她強忍下疼痛,堅持著自己的清醒。她不知道自己如果被那些記憶吞沒會變成什麼樣。但她不想消失。
她是從千年前偷渡而來的孤魂,落在了秦秣身上,變成了秦秣。她雖然不說,但心裡也有彷徨的時候,她不知道這個靈魂曾經的過去,也不知道原來的秦秣會不會在某一天忽然歸來。
那些對話似夢似真,彷彿真有那樣一個人在向她訴說:“還給我,好不好?”
又彷彿,那只是她的錯覺。
假如那個秦秣真的仍然存在於這個世界,那作為孤魂的秦秣,又如何能夠回答不還?
但保護自己是一種本能,秦秣無法心甘情願的消失。她來到這個時代,已經收藏了太多不捨,她珍惜所有的秦家人,她珍惜在這個時代所擁有的每一份感情。如果說那些親情本就是原本的秦秣所有的,那麼身邊的方澈又處在何等位置?
方澈的呼喚驀然的響在耳邊,他的氣息一如當年溫暖——秦秣心魂裡恍恍惚惚的飄出一句話:“如果我不在了,你會不會寂寞?如果我不在了。你是否能分辨?”
人往往要在失去邊緣才格外能體會到心底的情感,秦秣一直以為自己對方澈只是“很喜歡”而已。
此生為女兒身已經是事實,那麼如果一定要找一個共度一生的人,那個人自然是方澈。
這個如果其實可以顛倒一下順序,在這一刻,秦秣恍然明白,那是因為遇到方澈,所以她才會願意像所有普通女孩子那樣,牽起這個男子的手。假如不是方澈,她也許會寧願獨身。
因為是他,所以秦秣甘願墜落了,因為是他,所以秦秣不想放棄。
她的牙齒咬在自己的手腕上,滲出了血痕,那個來自北宋的靈魂輕聲而堅定的在心底說著:“你若是果然存在,就讓我清醒的被你吞沒,你若只是一段塵封的記憶,就讓我清醒的看著你離去。”
醒著,存在也好,消失也罷,秦秣終歸是努力過了。
王醫生快步走進來,想要伸手去翻看秦秣的眼睛,她卻抱著雙膝將腦袋埋下,任誰觸碰都一動不動。
“給她打止痛針。”王醫生揮了揮手,周護士推著醫用推車過來,取出一次性注射器,配好藥準備給秦秣注射。
方澈忽然伸手一攔,沉聲道:“再等等。”
他將目光緊緊落在秦秣蜷縮著的側影上,她身體正微微顫抖著,耳後露出的肌膚蒼白一片。她也許正在承受著莫大的痛苦,方澈感同身受,難過的揪心,卻奇異的感覺到,此刻的秦秣不能被打擾。
她咬在手上的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