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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南,總是有很多剩餘的陽光,每次去,她總是放著音樂。他的位置側一下身就能看到外面閃爍的街燈。可他從不分心。他被音樂打動,被芳香的肉體吸引,難道這就是所謂人類的原罪嗎?
他喜歡聽她講西班牙名導阿莫多瓦的《對她說》,那種只有在文藝片裡才有的匪夷所思的愛情,還喜歡她講伊麗莎白·泰勒,愛得那麼狠,那麼頻繁,而且從不變老(never grow old)。但他並不喜歡這些女人,他只喜歡她,他喜歡她講述時的那種神態,他知道她現在除了愛什麼都不需要,也許在她的字典裡,除了愛一個人,其他的都很多餘。
而在這之前,他作為政府官員,自然也曾經被地方的官員接待過,但他拒絕享受那些照他看來是齷齪的東西,他是出了名的一身正氣兩袖清風,當然,作為男人,他也免不了偶爾對幾個過分妖嬈的女孩想入非非,但他知道,他永遠不會有什麼舉動,他不是為她們準備的,他也絕不會讓她們愛上他。而對她,他是真的,只是,他還是第一次遇上這樣的事,很多時候不知如何是好。
她在擺塔羅牌的時候很憂傷。照他看來,那憂傷有點讓人莫名其妙,她一口咬定他對她的感情是月亮,而照她的解釋,月亮代表動盪不安,神秘而短暫的戀情。
他拉開一道窗簾,看見一輪明月高懸在空中。月亮把父親的臉映得格外蒼白。父親的生命,才是眼前最重要的,其他的一切以後再說。他覺得自己的思路非常明晰了:抽掉他與她關係中性的部分,這樣就讓自己沒有罪惡感了,他還是願意回到從前,做坦然的無話不說的好朋友,那樣無論對他還是對她,可能都會是一種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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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蘭本來是拿了藥就想走的,是胃鏡室裡傳來的一種奇怪的聲音讓她駐步。她探頭進去,一下子看見了她曾經那麼熟悉的臉——竟是那個古怪的老姑娘何小船!
若不是超人的眼毒,她可真沒法子一下子認出小船了,小船的變化,照她看來就是戲文裡唱的“伍子胥過昭關一夜之間白了頭”,怎麼一夜之間,那個雖不漂亮但還顯得豐腴自信的老姑娘變成了一個乾巴小老太太?!那個小老太太半張了嘴,正由一個白大褂用一個管子在裡面插來插去,隨著那管子每動一下,小老太太就發出一聲作嘔的聲音,那聲音讓鈴蘭聽了也一個勁兒地想吐。
鈴蘭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趁小船還沒看見她時溜掉,但又實在忍不住好奇,返轉身來,開啟胃鏡室一角門,就那麼盯著看,直到大夫做完胃鏡,出門兒找家屬的時候,她想跑也跑不掉了。
於是她大義凜然地迎上去,像一般三流影視劇裡的好人那樣說一聲:“有什麼事嗎?找我說好了。”於是大夫給她看剛剛做出的彩色胃鏡圖,那些圖片張張鮮血淋漓,讓鈴蘭看了害怕。大夫指著那些圖片說,“看,她的賁門在自發性流血,而且化驗結果,有鱗狀上皮增生,這就是食管癌病變前期啊!你是她什麼人?”“我……我是她妹妹……”鈴蘭心眼一動,為了套出大夫更多的話,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在轉瞬間撒了這麼個謊,可大夫卻不說什麼了,大夫回過頭去,看著已經坐起來的小船。小船頭髮亂得像草,枯乾的臉上泛起一層病態的紅,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鈴蘭。鈴蘭只好急忙更換一下表情,一溜小跑地奔到小船面前,急急地說:“哎呀小船,你是怎麼搞的啊?怎麼瘦成這個樣子了?看著真讓人心疼!”何小船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眼睛裡滲出一層清亮的眼淚花兒。
剛才那一番檢查,可真是撕心裂肺痛徹心腑啊!她沒想到世界上還有這麼難受的事情,她一直要吐卻又吐不出來,那種噁心的感覺弄得她幾乎窒息,她盯著那個謝了頂的大夫,覺得自己的眼神正在被撕碎,直到眼睛也被撕碎,她不知道,究竟是她看不清還是不想看清。
愛情是一種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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