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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犀垂下眼睛,過了一會,道:“可是這腰斬也太殘忍了些。”
胤禛聽了孫嘉淦的奏報後,半響沒有說話。
張廷玉等老臣子雖然心中惻然,可是面上卻絲毫不敢表露出來。
只有寶親王弘曆上前奏道:“皇上,雖然俞鴻圖是咎由自取,可是上天有好生之德,腰斬終究太過慘烈,兒臣斗膽,懇求皇上封刀,廢除腰斬這一刑罰。”
孫嘉淦和張廷玉知道皇帝鐵面無私,且剛愎自用,見寶親王說出這樣的話,都不禁為他捏了一把汗。
胤禛看著弘曆,忽然露出一絲笑容,“你能有此想法,實屬不易。朕年少時喜讀佛典,就連走路也儘量避免踐踏他人的影子,”說到這裡,他突然停了一下,似是想起一件往事,嘴角的笑意進一步加深,素日冷峻的面容柔和了不少。底下一眾臣工看見了,都暗暗稱奇。
“罷了,朕思來想去,維護律法的公正固然重要,可畢竟都是朕的百姓,弘曆,你為朕擬一道聖旨,從今日起,廢除腰斬。”
眾人大喜過望,連忙跪下,山呼萬歲。
張廷玉看了寶親王一眼,心裡已經拿定了主意。
胤禛撐住額頭,淡淡地說:“朕也乏了,想歇一會兒,你們都退下吧。”
弘曆見皇帝精神恍惚,不由有些擔心,待臣工們走後,輕聲說道:“皇阿瑪,還是宣太醫來為您請個脈,這樣兒子也才能安心。”
胤禛看著他明亮的眼睛,心中一陣欣慰,揮了揮手,道:“朕心裡有數,你下去吧。”
弘曆無奈,只有退出大殿。走到門口後,又細細問了趙士林皇帝的起居情況,見一切如常,這才放下心來。
胤禛看了一會奏章,突然說道:“你派人到宮裡去一趟,把福貴人傳來。”
“是,皇上。”趙士林恭敬地應了,立即出門讓敬事房的太監回宮傳人。
浮生來到勤政殿時,天色已近黃昏。一隻老喜鵲帶領著五六隻小喜鵲從藤蔓間飛了過去,淡粉色的花瓣被它們的翅膀帶起,四下飄揚,周圍只有那心型的樹葉相互摩擦的聲音。
內奏侍的太監剛要進去稟報,殿內忽然響起錚錚幾聲。趙士林一怔,連忙搖手止住那小太監。浮生在宮裡已經聽說了腰斬之事,知道皇帝心情不好,朝趙士林笑了一笑,也候在外面。
那琴聲甚是優雅,如寥廓天地間的流雲飛絮,百鳥喧鳴,漸漸高亢起來,彷彿陡然登上高峰,遊目騁懷,雄視四野,一氣流注。
過了一會,音樂黯了下來,中間彷彿有孤鳳獨鳴,曼長寂寞,隱約迷茫。驀地裡琴聲一變,拔地而起,頗有森森之意。可是頹意已顯,再要前進竟是舉步唯艱。聽在耳中,只覺琴聲忽泛、忽澀、忽潮、忽約、忽滑,如芙蓉泣露,冰泉幽咽。
饒是趙士林無情無慾,也不由感到一陣莫名其妙的酸楚。側頭看福貴人時,只見兩行清淚正順著她的臉頰涔涔而下。
胤禛嗯了一聲,琴聲突然一轉,先是幽忽如別浦,行進前面,宛如夜遊高山險峰,飄渺凌空;其間間逢流水,涉水而過,如敲冰擊玉,鳴泉飛濺,清肅莊容;最後好似挾劍赴長橋,剛猛之中帶有飄飄欲仙之態。
浮生剛剛鬆了口氣,卻聽的“錚”一聲細響,琴絃已經斷了一根,琴聲漸歇,只有那餘音如遊絲一般繞樑不絕,悽清肅殺,令人難以自持。
浮生心中慌亂,不敢再等下去,沒等內奏侍的太監稟報,自己便推門而入。剛剛跨過門檻兒,只聽皇帝低低地念了一句話:“眾禽裡,真綵鳳,獨不鳴。”那聲音迴盪在空曠的大殿裡,感覺甚是寂寥。
“皇上……”浮生輕輕地喚道。
胤禛為琴聲所醉,正神思恍惚,猛地聽見一把輕柔的聲音,抬起頭,大殿門口似乎籠著一團碧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