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第3/5 頁)
一個“單囚室”換來這一間“單囚室”,室固皆為單囚,奧妙卻大有不同,童立確實有門道!
把一切該清除,該整理的事情做妥,範苦竹又檢查了一遍,才鑽進洞穴之中,並且又小心翼翼的將基石拖回原來位置嵌合,這樣一來,至少可拖到下一班巡夜的牢卒經過之前不被發覺,假若夠幸運,說不定能捱到送朝食唱名的辰光。
不錯,洞穴是往下延伸,泥土的腥溼味滲合著從底下透升的冷潮氣息,予人一種極不舒服的感受,寒風溜著洞穴打轉,沁肌砭膚,範苦竹就勢往下爬;意識上宛若在向地獄中行進。
洞穴裡委實夠黑,黑得濃,黑得深,黑得有如一灘化不開的墨,早就精練過夜間視物這項本領的範苦竹,也僅能模模糊糊的看出尺許遠近,他足踝上還拖著一對以鐵鏈相連的腳鐐,這一段爬行,便益加艱苦了。
突然間,原本走勢尚稱平緩的洞穴,一下子在半中腰形成峭削的折角—
—就宛似一處絕壁,那麼不可測的筆直向下瀉落,掙扎爬行的範苦竹雙掌撐空,猛一個斤斗連翻帶滾的朝下摔跌,他驟覺天旋地轉,像從雲層裡一腳踏虛,任是什麼物體也攀附不著!
“嘭”的一記悶響,他的腦袋宛似撞上什麼硬物,下跌的勢子才算停止,也不知暈眩了多久,他自悠忽中醒轉,瞳孔裡卻透入一絲光線,一絲朦朧的光線。
那抹微弱的光在閃動,在波顫,於是,範苦竹耳中聽到了潺潺的流水聲,原來光線的來源乃是一條地下河流的水波反射……
藉著這一抹微光,範苦竹好歹看清了自己的處境,這一看清,他不由冷汗潸潸,渾身僵硬——他頭顱撞上的東西,乃是一排鐵柵,粗逾兒臂的鐵柵,鐵柵下面,果然是一條丈許寬窄的地下河流,但中間卻偏隔著這排該死的柵欄;他的身體採取頭下腳上的姿態半曲著倒插在這裡,筆直如井的洞穴則黝黑一遍,他容身的兩極只得尺許,連翻動一下都難上加難,這樣的形勢非常明顯:他回不去,也通不過,那排堅固的鐵柵欄便是這條地道的終點!
範苦竹有一種想哭的衝動,他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如何會在突兀間陷入這等的絕地?是意外、還是早經設定的安排?
腦子裡一片紊亂,嬌妻的面龐,同門的身影,朋戚的容貌,甚至牢頭老袁那張滿布皺紋的老臉,都在他的思想中旋轉,但是,他實在想不通為什麼。
他沒有辦法找到結論。
無語問蒼天,現在,範苦竹總算體會到這句話中真正的傷感與痛楚意味了!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了,範苦竹累得氣喘如牛,連心肺都宛似炸裂——
這段時光裡,他已用盡了可用的方法來掙扎,他運力拗撼那鏽蝕斑斑的鐵柵欄,拚命挖掘壅塞於鐵柵四邊的泥土,卻全然徒勞無功,鐵柵欄紋絲不動,而鐵柵有的嵌合基礎乃是固定插入周遭的地巖深處。
挖這條地道的人,利用這條地道的人,早就清楚這條地道是走不出活口的,他們一定在幾十年甚至幾百年前,已確認他們安排下的結果了!
範苦竹彷彿聽到一陣陣傳自幽渺的笑聲,不同的笑聲中卻有相同的嘲弄內涵,笑聲忽遠忽近,飄忽沉浮,其中的一個笑聲卻令他好生熟悉……
又是一會的暈眩,一會的恍迷……
不知過了多久,範苦竹終於在那種悠悠盪盪的茫然中尋回了自我,他開始冷靜下來,他開始可以思索,就像他以前遭遇到任何厄困時都能運用頭腦一樣。
於是,他緩慢又吃力的將身體的姿勢調整過來,變成頭上腳下的正常位置,然後,他仔細試探腳底踩著的鐵柵欄有哪一根比較鬆動——稍稍鬆動一點也行;再三的觸控下,終於被他找著了一根,他又摸到這根鐵柵鏽痕最多的部位,人便站在其上,以腳鐐相連的鐵鏈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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