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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出右手高舉，然後突然落下，嘴裡還模擬著聲音：&ldo;咻‐‐啪！&rdo;

一行人又向上走了數十尺，終於抵達了整個燈樓的中樞地帶‐‐天樞層。

這一層是個寬闊的環形空間，地板其實就是一個碩大的平放木輪，輪面差不多有一座校場那麼大。在竹輪正中，高高豎起了一根大竹天樞，與其他部件相連，由木料和竹料混合拼接而成，大的fèng隙處還用鐵角和銅環鑲嵌。

很多蚍蜉工匠正攀在架子上，圍著這個大輪四周刀砍斧鑿，更換著麒麟臂。他們身邊都亮著一盞小油燈，遠遠望去，星星點點，好似這大輪上鑲嵌了許多寶石。

張小敬沒看出個所以然。但李泌抬頭望去，看到四周有四五間凸出輪廓的燈屋，立刻恍然大悟。

這個太上玄元燈樓，就基本結構而言，和蕭規給他展示的那個試驗品是一樣的。中央一個大樞輪，四周一圈獨立小單元，隨著樞輪轉動，這些單元會在半空迴圈轉動。不同的是，試驗品用的是紙糊的十二個格子，而這個太上玄元燈樓的四周，則是二十四間四面敞開的大燈屋，每一間屋子內都有獨立的佈景主題，有支樞接入，可以驅使燈俑自行動作。

可以想像，當整個燈樓舉火之時，高至天際的大輪緩緩轉動，這二十四間燈屋在半空中升降起伏，該是何等震驚的華麗景象。喜好熱鬧的長安人看到這一切，只怕會激動地發瘋。

一個佝僂著背的老人正蹲在天樞之前，一動不動，不時伸手過去摸一下，好似在撫摸自己即將死去的孩子。

蕭規走過去拍拍他肩膀：&ldo;毛大師，準備得如何了？&rdo;毛順頭也不抬：&ldo;只要下面的轉機與水輪扣上，這總樞便會轉動，帶動二十四間燈房循循相轉。&rdo;他的心情很不好，任何一個得知自己的傑作要被炸掉的人，心情都不會太好。

張小敬一驚：&ldo;這就是毛順？他也是你們蚍蜉之人？&rdo;蕭規道：&ldo;我們自然是求賢若渴，不過大師顯然更重視自己的家人。&rdo;張小敬沉默了，多半是蚍蜉綁架了毛順的家眷，強迫他和自己合作。

難怪蚍蜉混進來得如此順利，有毛順作保，必然是一路暢通。

&ldo;你們到底有什麼打算？&rdo;張小敬終於忍不住問道。

蕭規似乎早就在等著這個問題了。一個人苦心孤詣籌劃了一件驚人的事情，無論如何也希望能跟人炫耀一番。他一指那根巨大的天樞，興致勃勃地開始解說起來。

原來那根至關重要的天樞大柱裡，已被灌滿了石脂。在它周圍的二十四間燈房裡早安放了大量石脂柱筒。一旦燈樓開始運作，燈房會陸陸續續燃燒起來。觀燈之人，肯定誤以為是燈火效果，不會起疑。當這二十四間燈房全部燒起時，熱量會傳遞到正中天樞大柱。真正調配好的猛火雷，即藏身柱中。屆時一炸，可謂天崩地裂。近在咫尺的勤政務本樓一定灰飛煙滅。

張小敬聽完這個解說，久久不能言語。原來這才是闕勒霍多的真正面目，它從來沒有蟄伏隱藏，就是這麼大剌剌地矗立在長安城內。

這要何等的想像力和偏執才能做到？

蕭規對張小敬的反應很滿意，他仰起頭來，語氣感慨：&ldo;費這麼大週摺，就是要讓一位天子在最開心、最得意的一瞬間，被他最喜愛的東西毀滅。這才是最有意義的復仇嘛。&rdo;

張小敬看著這位老戰友，想開口說些什麼，但終於還是默默地閉上了嘴。

&ldo;哦，對了，在這之前，還有一件事要麻煩李司丞‐‐你在這兒等一會兒。&rdo;蕭規讓張小敬留在天樞，跟毛大師多聊聊天，然後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