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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坑!文書裡明確說了,要先全力追查蚍蜉。他在這裡殺了張小敬,就等於違背了上令。萬一蚍蜉做出什麼大事,這就是一個背黑鍋的絕好藉口‐‐&ldo;jian人得逞,一定是你的錯,誰讓你不尊上令?&rdo;
這不是什麼虛妄的猜測,元載自忖自己如果換個位置,一定會這麼幹。一想到此節,元載那寬闊的額頭上,又是一層冷汗。自己今晚太得意了,差點大意。
那麼生擒呢?
元載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一看張小敬的決絕氣勢,就知道絕不可能,要麼走,要麼死,不存在第三種可能。元載經過反覆盤算,發現只有把張小敬放走,風險才最小。
畢竟這是上頭的命令,我只是遵照執行。
張小敬目不斜視地朝前走去,士兵們舉起弓弩,手腕顫抖,等待著長官的命令。可命令卻遲遲不至,這讓他們的心理壓力變得更大。
張小敬又走近了十步,那猙獰的獨眼和溝壑縱橫的臉頰都能看清楚了,可元載還是毫無動靜。旅賁軍計程車兵們又不能動,一動陣形就全亂了。張小敬又走近五步,這時元載終於咬著牙發話:&ldo;撤箭,讓路!&rdo;
士兵們正要扣動扳機,手指卻一哆嗦。什麼?撤箭?不是聽錯了吧?元載又一次喝道:&ldo;讓路!讓路!快讓開!&rdo;旅賁軍士兵到底訓練有素,雖有不解,但還是嚴格執行命令。
他們齊刷刷地放下弩機,向兩側分開,讓出一條通道。張小敬一怔,他做好了浴血廝殺的準備,可對方居然主動讓開,這是怎麼了?
張小敬迷惑不解,可腳步卻不停,一直走到元載身旁,方才站住。元載緊張到了極點,覺得自己被一條毒蛇盯住。他往後躲了躲,萬一對方暴起殺人,好歹還能有衛兵擋上一擋。
&ldo;我朋友們的帳以後再算,現在,給我一匹快馬。&rdo;張小敬冷冷道。
元載有點氣惱,你殺了我這麼多人,能活著離開就不錯了,居然還想討東西?可他接觸到張小敬的視線,縮了縮脖子,完全喪失了辯解的勇氣。
一匹快馬很快被牽來,張小敬跨上去,垂頭對元載道:&ldo;若你們還有半點明白,就儘快趕去興慶宮前,蚍蜉全在那兒呢。&rdo;
說完他撥轉馬頭,飛馳而去。
從殖業坊到興慶宮之間,是此時長安城最堵的路段,沿途務本、平康、崇仁、東市都是燈火極盛之地。今年興慶宮前的太上玄元大燈樓高高矗立,比大雁塔還醒目,更讓人們的好奇心無可遏制。如果俯瞰長安的話,能看到興慶宮前的廣場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池子,正在把整個城市的人流都吸引過來,有如萬川歸海。
為了緩解人流壓力,諸坊紛紛開啟坊門和主要街道,允許遊人通行。但即使如此,交通狀況也不容樂觀。
尤其一過子時,大街上的熱度絲毫不退,反而越發高漲起來。鼓樂喧鬧之聲不絕於耳,香燭脂粉味瀰漫四周,滿街羅綺,珠翠耀光。這無所不在的刺激匯成一隻看不見的上元大手,吞噬著觀燈者們,把他們變成氣氛的一部分。這些人既興奮又迷亂,如同著了魔似的隨著人流盲目前行,跟著歌舞躍動,就連半空飛過一道繒彩,都會引起一陣驚呼。
張小敬的騎術高明,馬也是好馬,可在這種場合下毫無用處。即使從南邊繞行也不成,各地人流都在朝這邊流動,根本沒有暢通路段可行。張小敬向前沖了幾步,很快發現照這種堵法,恐怕一個時辰也挪不過去。
這一個時辰對張小敬‐‐不,對於長安城來說,實在太奢侈了。
張小敬索性跳下馬去,用獨眼去搜尋,看是否還有其他方式能快速到達。可惜他失望了,從這裡到去興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