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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在半空驟然出拳,擊中埕子,埕子碎裂,灑當頭淋了於春童一身。
二,溫約紅反手擊碎自己正在喝著的酒埕,埕內的酒也淋了他自己一身。這兩個反應,當真是說時遲,那時快,快得連一貫機警、習慣暗算人的於春童也來不及閃躲。
或許一向暗算別人慣了的他,也並不習慣有人“居然”會向他“暗算”了回來吧!總之,溫約紅淋了一身血的時候,他也淋了一身的酒。
血是“黑血”。
酒是什麼酒?
於春童臉色大變。
本來玉琢般的顏面,變得象一堆大便。
臉色大便。
溫約紅自從給“黑血”淋著之後,便一直閉著目。
血自他髮間滴落,冷月下,看去象…只臉色蒼白的鬼。
月色蒼白如刀。
臉色如月。
然而他卻用一種緩慢得象一個絕望的人在說遺言般的聲調道:“你不是歸人,你是個鬼。”
“的確,我不是歸人,我是個鬼。”於春童一身酒氣,但毫不動氣,甚至也不動容,“我是個專向人下手的小鬼。”
溫約紅慢慢張開雙眼。
他的眼白清澈無比。
——要是這雙眼睛長在女人臉上,一定是張美麗女人的臉。
“你在馬血裡下了毒,”溫約紅緩慢得象冷月悄然劃過中天的速度,“‘黑血’的毒。”
“不錯。”於春童苦笑道:“然而我卻不知道你在酒裡下了什麼毒。”溫約紅道:“我一知道那是‘黑血’,即以第一埕酒反向你施毒,以第二埕酒為我自己紓毒,而且我還有第三埕酒。”
於春童的目光轉向在溫約紅身畔那一埕子的酒。
那酒擺在地上,象一座矮矮胖胖的神龕。
於春童的苦笑也轉成了慘笑:“你怎麼知道我要毒你?”
溫約紅道,“我不知道。可是你臉上還殘留著白堊。而且我看過冷血所中的毒,他確實中了毒,就算已湊齊了‘一元蟲’,他也不可能在剛才已全然復元,還可以一氣格殺三罷、蟲二和八九——他們都不是省油的燈。”
於春童用手掩著嘴,道:“看來,我說人壞話太多了,所以反而壞了自己的事。”溫約紅道:“壞人總是要做壞事。你跟驚怖大將軍這許久,能在壞人手上任事且得信重,我怎會不防你?”
於春童卻道:“雖是提防,卻仍中毒。”
溫約紅嘆道:“惻隱之心,人皆有之。沒料你對自己的坐騎,也一刀砍之,不但夠狠,實在夠絕。”
於春童道,“不夠毒,怎麼下毒?在黑道總要有點黑心黑手黑本領才行。在毒宗‘老字號’面前班門弄斧,總得別出心裁、出人意料才行。”
溫約紅道:“所以我才讓你灑了一臉的血。”
於春童道:“我也讓你淋了一身酒。”
溫約紅道:“可我是溫家的人。”
於春童道:“可惜我不是。”
溫約紅道:“溫家的人自能解除溫家的毒,但你卻解不了我佈下的毒。”於春童道:“聽來好象是這樣的,你和我之間的鬥爭,到現在,看起來,你似乎是略佔上風。”
溫約紅道:“你是慘敗。”
“你也只能慘勝。”於春童說,“其實江湖上只有慘敗或者慘勝,而沒有全敗或全勝這回事。誰要勝利,都得付出代價,誰遭失敗,未必一無所獲。”
“你說得對。敗的人固然要忍受慘痛的教訓,勝者一樣要付出慘痛的代價。”溫約紅道:“雖然代價都不一樣,或金錢、或青春、或心力,但不會有不勞而獲的全勝。”他頓了頓,又說:“只不過,現在是你中了毒,而我的毒力已解——你是敗了,不是似乎、好象,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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