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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殿,李世民寢殿,她並不答巧蘭,只道:“莫要跟來。”
巧蘭稍一滯足,忙又快步跟上,徐婕妤之禮遇,是她這幾日親眼所見,若是遭逢什麼意外,她如何能夠擔待?
徐惠一嘆,自知她的心思,她到底不若韻兒知理,亦不若她般瞭解自己心思。
幾番迴轉,便於書房前微微駐足,書房殿外內侍連忙上前見禮,徐惠揮手免去,低眸道:“陛下可在?”
內侍道:“在。”
說著便欲通傳,徐惠攔道:“不必通傳。”
內侍稍一遲疑:“婕妤,這……恐怕……”
前次,私放徐婕妤獨自進入書房,李世民已大發脾氣,這一次,他實在不敢,徐惠看他一忽,卻懂得了,輕輕嘆氣,閉目道:“去通傳吧。”
侍人如釋重負,忙不迭的跑進去。
徐惠靜靜立在門外,夜風輕寒,病體未愈的她,略感涼意,微微瑟縮。
須臾,那侍人便跑了出來:“徐婕妤請。”
徐惠點頭,那侍人閃在一邊,巧蘭不知該跟不該,望向侍人,侍人示意她留在此處,巧蘭便停了腳步,亦退在了一旁。
進得殿來,依舊高燭明光,焰火似月,悠悠明光,令那執筆案前的男子更如皓月凌空,高俊威嚴。
徐惠緩緩低身:“妾,參見陛下。”
九 道是無情卻有情(6)
案前男子這才輕輕落筆,似勾畫了一處極是滿意,唇角有意味不明的淡淡笑紋:“你過來。”
徐惠一怔,那夜情形再不覺湧上眼底,稍一遲疑,微微垂首:“妾不敢。”
不知是否賭氣,只是那瞬間,確是心中所想。
李世民擱下筆,緩緩舉眸,高燭清燦,帝王如夜深眸光影交疊,映出她蒼白容顏。
純白羽緞似在這高燭亮光中尤為突兀,愈發顯得女子面容憔悴。
李世民微微凝眉,嘆息道:“還在怪朕嗎?”
隨而竟有自嘲的一笑:“可真是個倔強的女子。”
徐惠一驚,忙道:“妾不敢。”
“是不敢,不是不怪,是嗎?”帝王眼光愈發明銳犀利,直視著她,直令她心速不再,那迫視的目光,強霸中有溫柔一抹,便不是令人心慌的冷。
徐惠不語,許久,李世民方道:“若不怪朕,便過來一看。”
帝王目光幽幽,凝落在龍案之上,徐惠緩步走至桌案前,明光灑落下,一展素帛鋪就龍案,素帛不若雪帛的白與柔和,卻獨有一份蒼涼質感,徐惠微微一驚,但見一女子淡笑嫣然,儀態萬方,黛眉間,翠凝千愁,卻是貞靜安和的笑靨。
那一紙風華,雍容再現,女子神韻間似更見昔日高貴氣韻。
徐惠舉眸,帝王眼中,卻滑過絲不易見的哀傷,然那清俊薄唇,卻勾起一抹淡笑:“她走了,朕以為……那畫,便是一切,可是朕錯了。”
李世民提筆,在那如袂飄飄的錦裙間再勾一筆飄逸:“其實,她早已刻在了朕的心中,任是什麼也燒不盡、毀不掉的。”
莫名所以的痛,在心間扯開。
這一次並非為著自己,而是他那雙冷冷深眸,終究有不可遮掩的濃濃感傷,悽然在心。
“陛下……”聲音不禁哽咽,一滴淚已滑落唇角。
李世民側眸而望,淡淡悽傷的笑,安撫她的容動。
許久,皆是沉默,唯有焰火嗤嗤跳躍。
李世民提筆,向素帛邊側而去。
力道分明的筆觸,描寫出字字苦墨,一筆一慟。
徐惠低眸而望,心下卻已瞭然。
他才寫出四字,她便緩緩吟道:“上苑桃花朝日明,蘭閨豔妾動春情。井上新桃偷面色,簷邊嫩柳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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