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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再去了,要攻山行,現在就打。
正文 下部 父子(28)
馮山就用目光一個個地望過去,幾個連長在他的注視下,一個個地都低下了頭。眾人太瞭解馮山了,他說出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還有就是眾人對馮山眼神的熟悉,他決定下的事,目光就像一把刀子,冰冷而又不可動搖,誰迎接了馮山的目光,都會感到一種不可動搖的力量。馮山的目光最後和孔大狗的目光接上了火,孔大狗還想叫囂什麼,但他看見從馮山目光中透射出來的力量,他的話在嗓子眼裡嗚咽了一下,半晌,潮溼著聲音說:大哥,你要去也行,一定得我陪你去。
馮山說:我一個人夠了,你們都在山下等著,記住,明天上午十時,我還不下山,就發起總攻。
三位連長堅挺地立在馮山身後,這是命令,他們不會更改的。
馮山說完這句話,走了出去,一直向二龍山腳下走去。他知道孔大狗就尾隨在他的身後,他頭也不回地說:大狗,你回去!
孔大狗就嗡著聲音說:大哥,你去哪我去哪,別的我都可以聽你的,這次我不能聽你的。
馮山停下腳,回頭望了眼孔大狗。孔大狗也立住腳,不遠不近地站在那裡。馮山把堅硬的目光投過去,孔大狗不看那目光,望自己的腳,腳上那雙布鞋已經露出了腳指頭,他就望著自己的腳趾頭。
馮山又說:大狗,你回去,上山我一個人足夠了,多一個人就是累贅!
孔大狗不說話,就那麼低著頭立著。
馮山轉過身向前走去,身後孔大狗的腳步聲又一次響起。
馮山有些生氣了,他冷著聲音說:大狗,你沒聽見我的話麼?
孔大狗就說:大哥,你啥都別說了,除非你不去。
馮山又回頭望了眼孔大狗,孔大狗梗著脖子,他是鐵了心了。馮山仰頭嘆息了一聲,便大步地向二龍山走去,孔大狗的腳步聲便有聲有色地隨在後邊。
當馮山和孔大狗被帶到槐的面前時,槐不相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叫了一聲:哈。他又叫了一聲:哈—
然後就定定地去看馮山。
馮山的一隻空袖管在風中飄舞著,孔大狗立在馮山身後,目光裡似乎要射出子彈。
正文 下部 父子(29)
不知是因為激動還是別的原因,槐自從看到馮山那一刻,便開始渾身發抖,他的牙齒打著戰,上牙碰著下牙說:馮山,你終於來了。
馮山沒有說話,孔大狗就罵:槐,你個兔崽子,趕快把文竹交出來,放我們下山,明天這時候,就是你的祭日。
槐似乎沒有聽見孔大狗的話,他哆嗦著雙腿,在馮山身邊繞了一圈,又繞了一圈,最後他把目光定在馮山的臉上。馮山迎著槐的目光望過去,兩個男人的目光就交織在了一起。
馮山望著眼前的槐,槐在他眼裡既熟悉又陌生,這就是他和菊香的孩子,他的上唇已經生出了長長短短的茸毛,太陽底下,槐仍然一臉孩子氣。他望著槐,心裡突然湧出一陣感動。這份感動像一股溫熱的潮水很快便湧遍他的全身,他的目光柔和了起來,軟軟地望過去。槐的目光卻像一把刀子。
馮山猛然間從槐的目光中似乎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他揮起砍刀眼皮不眨地向自己的左臂砍去……所有的英雄壯舉都是一瞬間完成的,那時他空著袖管站在凜冽的寒風中,他的心裡只有一個願望,那就是贏光楊六所有的家當,讓楊六抱著石頭沉到大西河裡去。他的信念像一棵瘋長的樹,穿越他的頭顱,擎著他的信念,直上雲霄。那一陣子,理想和信念像一壺老酒,讓他在迷怔中癲狂著興奮著。馮山望著眼前的槐,槐也正沉醉在自己的信念中,那份悲壯和那份激越讓槐悲壯和豪情。這就是他的兒子,知子莫如父。馮山在那一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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