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義(第1/3 頁)
次日,我如同往常一樣躺在蓋好的白布下,等著巴衛前來把我領走。
不過說來也怪,往常這時候,看義莊的孔老頭就該來了,可今天都辰中了,這傢伙還沒來。
“怕不是出了什麼事?”我小聲嘀咕著。屋外,枝頭上站著一隻毛色烏黑的大鳥,它晃動著腦袋,不時看一眼別處,高傲的好似一隻雄鷹。
這孔老頭是個孤寡老人,走路一跛一跛的,熟悉他的人也會叫他老跛子。
孔老頭以前可是個狠人,早年在部隊裡待過,退伍之後,回鄉娶了個老婆,也許是殺人太多到了遭報應的時候,孔老頭的媳婦在第一次生育的時候就難產死了。
埋了妻子以及未出生的孩兒的屍骨,孔老頭心裡卻沒再續絃的打算,就那麼老老實實的一輩子守著老家和父母。
他在家其實是排老三的,上面一個哥哥在年幼的時候夭折了,在他下面還有一個妹妹,所以孔老頭總會在祭拜的時候多分那麼一撮小火堆出來。
嶺南這邊向來因為匪患嚴重,所以常被中原人鄙夷為夷陵。
除了幾條靠近城裡的官路,其他位置基本都得碰上三四夥不同勢力的土匪,這些山大王們大多隻有七八頭十個人,有的是外界流竄來的,更有甚者是從押解途中逃出來的流放犯。
要是本地的土匪,好歹還跟你講點規矩,可就是這外地來的土匪人品是真不行。不但半點人情不講,甚至多半還不守誠信,交了錢也要撕票。
他姥姥的!
孔老頭的大哥就是在一次外出中喪了命。
大哥走後,家中贍養老人的重擔就交到了孔老頭一個人的身上。
雖說妹妹有時也往家裡帶些東西,但總得來說嫁出去的女兒總歸不能一心向著孃家不是。
孔老頭就這麼一個人一邊討生計一邊照顧著老父親老母親,最後把他們一個個的再送走。
上,沒了父母,下,缺了子女。孔老頭就這麼一個人待在自家的院子裡,漸漸的也不去上工。
有族內的老人覺著孔老頭可憐,便幫他打聽起了工作。時年朝廷整治,地方上要重修義莊。孔老頭便被人安排來了這新義莊的地方當個看門的。
用旁人的話來說,這義莊陰氣重,生人待著多少要沾點晦氣回去。但這孔老頭可不一樣,他這命是百里無一的孤寡命,本身就是煞氣重,用來壓死人再合適不過。
反正也了無牽掛的孔老頭於是就在了這義莊待著,每月能領上幾錢,生活倒也漸漸過的滋潤。
院外,一個漢子撿起了推車往裡走。
他面色古銅,身材高大足足有八尺多。光看體型,有點像南邊偷渡來的崑崙奴。
當然,這個外形是我給的一些參考和建議,結合收屍人經年累月在戶外行走,他們的面容要透露出一股被風霜摧殘過的平靜。身材這一點上,巴衛已經不能變得再小了,這也很好處理。
頂著這樣一副面容的他獨自一人來到了院內。循著目光看去,一具頂著灰白衣袍,半腐朽的枯骨等候在那裡。
變做尋常力士模樣的巴衛把頭埋低,他回覆道“昨晚,土地回去後並未有何異常,他託夢給了一戶人家,夢境中的事情我未能有所瞭解。”
道門裡倒也有進入他人之夢的手段,不過很顯然我並不會。而且,根據經驗,魂靈普遍都有這樣的能力。
要是放在以前,或許我並不會去在意,但現在惹上了地府等一些無法想象的大佬,我被迫只能去分析和他們有關的一些情況,藉此來完善他們手中的權利。
“夢…”我抓住這個詞,腦子裡想了很多。
巴衛安靜等待,又或許是習慣了我的自言自語,他環視了一圈,應該也是在確認那個姓孔的老頭不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