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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險藏在暗處,愛情能否最終贏了時間?她需要多幾個支點,幫她穩立於不敗之地。 那時節,賈寶玉對他的林妹妹說,你放心。但是,林黛玉怎麼能夠放心呢?不是信不過他,是信不過人性,尤其是男性本身存在的不完美,唐玄宗那樣愛楊玉環,也能做到懸崖撒手,李碧華的《青蛇》裡,許仙請青蛇跟他走,遭拒之後,臉色一變,說,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是什麼東西?看到這一節,我擊節稱好。我們習慣了被傷害,對傷害有了足夠的想像力與承受力,有了這樣的前提,龔鼎孳再多的愛戀,也無法將顧媚的心填滿。她苦苦求子,未雨綢繆。 她最終沒有求到兒子,四十歲那年,她生下一個女兒,又在數月後出天花死去,借用錢鍾書在《貓》裡面的刻薄話,她成了真正的絕代佳人。 惟有依憑他的愛,他幫她掙來了一品誥命的頭銜,據說這頭銜本來屬於正室童夫人,但是,童夫人說,我已在前朝兩度受封,這次封賞,讓給顧太太也可。 是不“仕”新朝的節氣,還是女人間的醋意,抑或欲擒故縱,等老公回過頭來好言好語來哄自己?童夫人也許不曾料到,他竟然順水推舟,真的就把鳳冠霞帔給了顧太太。想讓龔鼎孳落入彀中,絕對是一種冒險,你參照的是人之常情,可他本來就不按牌理出牌。 四十五歲那年,顧媚去世,如曹公感慨李紈,喜榮華正好,恨無常又到……可是,相對於她風雨飄搖的姐妹,這已是善始善終。但善始善終的人生為人嚮往,卻不適合觀看,人們總想在別人的故事裡,流著自己的淚,完成一次感情消費,作為對平鋪直敘的生活的補充。而顧媚的人生,矛盾衝突太少,撕心裂肺缺缺,不能提供太多茶餘飯後的話題,也不適合拍成影視劇。 這也許是她在大眾中名聲不太響的原因,僅以後世的知名度論,這個大美人,反而變成了二線的人物,但我想,即使顧媚在天有靈,她也一定不會在乎這些,以她務實的性格推想,與其做個著名的薄命紅顏,她可能更願意做個悶聲發大財的主。
劉邦老爸的低階快樂
劉邦打下江山之後,生活難免墮落,作風難免腐化,但是他對一個帝王的體面尊貴還是很缺乏想象力,所以當有個儒生向他提出,可以建立一些儀式規則時,他實在想不出那個東東到底有什麼用處。只是手下那幫兄弟近來實在太沒規矩,一天到晚爭功請賞吆五喝六,動不動喝得醉醺醺的,要放在戰爭年代,這也不算什麼大毛病,但現在劉大哥看他們越來越不順眼了,弄個規矩整治一下也好。 於是,劉邦說,那就弄一個吧,但不要太麻煩,首先我得能做到。 第二年十月,長樂宮建成了,要搞個落成典禮,在那些經風雨見世面的的文臣武將們眼中,本是小事一樁,但經儒生們一擺弄,就完全不一樣了。氣氛那叫一個肅穆莊嚴啊——大臣步行,皇帝坐車,眾官員舉旗傳警戒,諸侯王以下至六百石的官員依次朝拜,然後按照謁者的指揮,一一上前給皇上敬酒,一次還不行,儀式規定要九次,要是有人膽敢不守規則大呼小叫,就把他給叉出去——皇帝大哥就是這樣跟弟兄們拉開距離的。 雖然說平時君臣一體零距離似乎挺快樂,但經過這一遭,劉邦的感覺不一樣了。四面八方的靜穆之氣,醞釀成一個不同凡響的氣場,一種強有力的暗示,遠遠地坐在寶座上的那個人,他怎麼可能還是一個人呢?誰能看清他的臉?看清他骯髒的鼻孔和嘴角的黑痣?他已經抽象成了權力與威嚴的符號,這個符號的名字叫做天子。 這麼一來,劉邦發現,快樂不只是弄到幾個美女,或者吃吃喝喝,乃至更高階一點,攻城略地打下江山等等,還有一種更加迷人的快樂是,在高高的寶座上,孤家寡人,居臨萬方,通俗一點說就是人五人六人模狗樣,沒有經過的真的很難想像其中的美妙。儀式結束後,劉邦獎勵了叔孫通五百斤黃金——說,我今天才算知道作為皇帝的尊貴啊。 我懷疑劉邦走上修正主義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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