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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姨媽本來聽說了水汲要來,正是欣喜若狂,想著要好好地求他一求,卻被這丫頭的一聲“姨娘”給澆了一身的冷水。
她也是當家的太太,亡夫生前也有幾房姨娘,怎會不知這姨娘的處境!遠的不說,就是姐姐家裡頭的趙姨娘,姐夫也算寵她,又可曾為她求過什麼人?雖說當初把女兒送進王府來,也不曾指望她一步登天,就當上王妃了,只是想著有薛家的底子在,女兒的人品相貌才學又擺在那兒,高人一等總不在話下。如今這其中落差,叫她又落下淚來:“我可憐的寶釵,咱們當初是圖什麼啊,都是我害了你——”
寶釵心裡一酸,險些也抱著母親失聲痛哭。只是她到底冷靜:“媽媽這是做什麼。都是命罷了。”她如今也算是看得出來,水汲這個空殼子王爺的本事實在是不大,別說送她上青雲了,不在泥濘裡頭掙扎倒也罷了。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就算她覺得不如意,還能改了不成?她打小就懂規矩禮數,可不幹這樣的事兒。
就算有這個心,又會有誰敢助她一臂之力?
想起剛入王府時的雀躍,寶釵懊惱不已。
水汲來得挺晚,薛姨媽也只能餓著肚子等著,她倒也是大家出來的,知道規矩,先給王爺行禮,叫水汲給攔住了:“薛太太不必多禮。我前陣子去見王相,還說到太太。王相最近跟著方太傅忙改革的事兒,要見他一面可不容易。”
薛姨媽賠笑道:“是,我也有一陣沒有去看望兄長了。”
她倒是有心跟水汲說說薛蟠的事兒,只是看女兒低眉順眼地站在一邊,不知為何,就沒了勇氣。
這都是造的什麼孽。
水汲稍稍有些失望。方儉改革,正是用人之際,他有心謀個實職,只是水淯生來怯懦,楚王府的門客又只知道給他們王爺謀利。他等了半晌沒能等到機會,倒是自己想通了,方儉的路子走不通,不還有王子騰?又是他妾室的舅舅,也好說話。
可是王子騰卻對他淡淡的。不只是他,連提起寶釵來,他也沒什麼興趣。
他甚至有些懷疑,賈王史薛這四家,是否真如那些人所傳說的那般緊密?
不過說起來,薛家既無賈元春這樣的宮廷貴主,亦無王子騰這樣的當朝丞相,史家的一門雙侯更是能超過了他們去,紫薇舍人之後的名頭也不過是好聽而已,所仰仗的,便是萬貫家財。
但薛家的錢財是寶釵的麼?
就算真是她的,那似乎也不如水汲所想象的那般龐大。
更何況,亦有人說,薛蟠犯了事,薛家恐怕願意傾家蕩產去換不肖子的一條命。
不獨寶釵失望,連水汲,也深深地失望了。
不過他不過是納了一房妾室,不似寶釵把終身託付了來,這份失望就有些不痛不癢的了。
但今日楚王府有個門客不鹹不淡地提到,刑部說“薛蟠屢有前科,卻是首次下獄,當初給他審案子的是哪一個”,叫他坐如針氈。誠然,薛蟠這人,幾乎要影響到他的名聲了。
好在不過是個妾室的哥哥。
此時,他好像只要“大義滅親”,便能夠挽回損失。
亦能多得些金銀助力。
第190章
“殺人償命,不是天經地義的麼;不是早審過了;還要再審什麼審牢飯不用你們掏銀子;”水浮這麼說。
從前燕王水沉掌刑部,喜歡研究些奇案怪談,不似水浮;是什麼就是什麼,說一不二,還事無鉅細地能關照到;大案子小案子他都有精力過問一下,而且冷麵三爺的名號打出來這麼些年了;人家的地位擺那兒,被他釘了釘子的案子,還真沒幾個人敢插嘴去託關係。
而且觸過黴頭大家夥兒才知道,秦王和他的老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