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舔上一圈才肯放碗。其實,真要是吃不乾淨,也不用等將來死後讓小鬼下一顆蛆的,眼下就會被張富山罵個狗血噴頭。
還有一句叫“家有萬貫,吃不住拿蘿蔔就飯”。為啥?蘿蔔開胃,一開胃就長飯量。所以,他家的長工吃飯是從來不讓就鹹菜的。至於蘿蔔,他家的地裡是從來不讓種的。
不過,說起財迷,這張富山也是吃過大虧的。他四十五歲那年,他老婆從孃家回來,半路上不小心把一塊銀元給丟了。張富山聽了心疼得要死,問了半天,老婆說在嶺上某處解開褲子屙了一堆屎,那錢肯定是丟那裡了。
張富山就喊上長工們,讓老婆子領著上嶺上去找。當時天已擦黑,可他硬是連燈籠也捨不得讓點一個,還說一會兒月明爺①就上來了。結果找了半夜仍然沒找見,可憐那小腳腳老婆子,扔下個剛剛十來歲的兒子路生,就一失足跌到三丈深的高崖下沒命了。他現在的這個老婆叫劉蘭香,是他後來續的弦。按說他這種條件,就是再娶個三房四妾也不為怪,可張富山愣是謝絕了一個又一個主動找上門來的熱情媒婆。這事說起來,倒不是他心有“娶一而終”的先進思想,平日裡他也好想著像他的本家三伯張壽福那樣,左一個女人右一個女人地摟上好活逍遙,可一想到娶媳婦又花錢又費糧就心尖尖疼,於是只好作罷。即便是現在這個老婆,他也常常不讓她歇手。每年農忙季節,他總要喊上她跟上自己和長工們到地裡一起做上幾天莊稼活。平時就更不用說了,給長工們幫廚做飯、送飯,或是飲牲口、餵羊羔這些事,都是經常做的。用張富山的話說,就是能省一分就多一分,多開銷一分就少一分;河裡的水,囤裡的糧,還不都是因少積多?
不過,不管怎麼說,在王寶龍看來,這張富山財迷是財迷,可有些話還是蠻有道理的,你別說,居家過日子就得這樣。
驀然之間,王寶龍的腦子裡又閃過那隻升子,哎呀,莫不是今天又是這劉蘭香去餵羊,讓蠻牛這個餓鬼給飢不擇食地弄到瓦窯裡去了吧?哎呀呀,老三哎,你可真是做下狗臭事了,那老婆子,雖說比張富山小十來歲,可她也是四十大幾的人了,按輩分,那是給你做老孃也做得了啊,唉!
天色漸晚,四周的房舍樹木,開始被沉沉的暮色染得灰暗起來了。村南面的河溝裡,不時傳來村人飲牛晚歸的吆喝聲。王寶龍正有一頭沒一頭地胡想著,就看見羊圈那邊的小路上,遠遠地有個模糊的身影朝這邊來了。
他趕忙從房後閃出來,裝作是從村裡剛過來的模樣子,順著小路就迎了過去。
“這不是二龍他大哥嗎?你找二龍?”女人與他迎面而遇,並且用她剛才還喊著“哎喲喲”的聲音主動跟他答腔。她的腋下,果然夾著那隻剛才一直被大黑狗守護著的盛羊料的升子!
“哦,是二東家的……”王寶龍的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和意外。
他遇見的,竟然是張富山的弟弟張富川的婆姨吳梨香。
天,剛才怎麼就沒有想到這張家樓院裡還有這麼一個鮮嫩女人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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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龍骨 第五章(1)
一
趙磨鎖老漢給牛喂上草,就蹲到院門口外的石階上點著旱菸一邊抽,一邊不時地朝老龍圪塔那邊張望。
天已經黑下來了,除了能影影綽綽地看見天際下橫臥著的老龍圪塔和頭頂慢慢繁雜起來的星星外,就什麼也看不清了。大小子去砍柴,早該回來了,可不知為什麼,到現在還不見人影。按說兒女們都已長大成人了,這樣的事是用不著太操心的,可不知為什麼,一看不到哪個兒女了,心裡就有一種空落落的感覺。
他又想起了二小子。差不多又有半年沒回家了,也不知道是教書太忙還是生病了?三小子倒不用太操心,不管受罪不受罪,在張富山家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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