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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西班牙語,語調又一次輕快起來。
胡安娜並沒有急著讀詩,而是和潘希年一樣,眺望著遠處宮殿的輪廓,說:”希年,關於赭城,有很多很多的傳說。但是大多是關於陰謀政治甚至死亡,和愛情相關的太少了,我想大概是對於末代王朝來說,愛情實在是太無足輕重。不過我倒是聽我朋友提起,本地的年輕男人,要是有了心愛的姑娘,就會帶她在夕陽落山的時候上赭城。那裡有一扇被譽為‘通往天堂之門’的窗子,只要站在窗前一起看向遠方,就能永遠幸福。姑且不論真假,也算是為這個鮮血和眼淚浸透的宮殿的一點美好的粉飾吧。費,你這麼喜歡這裡,有沒有聽過這個傳說?“最後一句毫無預兆地換成了德語,她含笑望向費諾。費諾在她注視之下,終於點了點頭,也用德語說:”我覺得那裡的窗子都很美,每一扇都值得駐足停留。你說呢?“她笑得微妙:”哦,別和我說這個,和我說沒用。“何塞迷惑地看了他們好一會兒,終於抗議:”怎麼說起德語來了,這不公平。“他們在赭城的陪伴下吃晚飯,吃飯時有人在遠遠地彈著西班牙吉他,纏綿的悠遠的調子,聽起來像情歌。就是在這樣的樂聲中,胡安娜開始唸詩了:
當他飲的酒使他醉夢沉酣連打更人也合上了雙眼我膽怯地走到他身邊好比一個人想要靠近卻又假意流連我輕輕接近他猶如一個夢那樣難以察覺輕盈好似一聲喟嘆我親吻他的咽喉——潔白的珠寶——飲他溼潤的紅唇就這樣和他度過一晚甜蜜地直到黑暗也微笑起來露出黎明的皓齒情詩猶在耳側,潘希年情不自禁地去尋找費諾的目光。原來她悄悄做過的一切,早巳寫入前人的詩句裡,那詩歌的開頭她已經熟知,卻不知道是不是有走到結局的一天。
晚風裡花的香味濃郁起來,蓋過食物的味道,燻人欲醉。仗著胡安娜正在唸詩,而何塞和侍者商量甜食,潘希年暗暗一笑,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力量和勇氣,在桌布的掩護下,她伸出腳,滑向了費諾那一邊。
初初碰上的那一刻,費諾一震,猛然抬起目光看著她,眉頭卻皺了起來,滿臉的不讚許和就此打住。他的腿要往後退,感覺到這一點的潘希年臉色一僵,卻不肯放棄,索性任腳背輕而狡黠地,掠過費諾的腿骨,緩慢地如同在巡視一片領土。
砰的一聲,費諾站了起來,引得還在讀詩的胡安娜錯愕地停了下來:”怎麼了?“費諾意識到失態,也不看潘希年,沉著臉說:”沒事,我去一下洗手間。“哦,那正好,我們一起去。”胡安娜也站起來,交代何塞,“再叫一客桑格瑞婭,念情詩的夜晚就適合這樣甜美的酒。”
費諾的抽身而去讓潘希年有些失望,但他的反應之大,又讓她隱隱有些得意。不多時,空了的酒瓶又端上來了,一圈圈的漣漪盪漾開,讓燈光下這嫣紅的酒看起來有些危險和誘惑。
費說你不能喝酒,但是來西班牙卻一口我們的酒也沒喝過,實在太可惜了。而且桑格瑞婭不算酒,它比石榴汁還要甜……“面對這炙熱又不失禮貌的目光,她不忍拂卻何塞的好意,點點頭:”我可以聞聞看嗎?“當然,請把杯子給我,我給你倒一點。
他一倒就是半杯子,還是潘希年連連叫停才不情願地收住了杯子:”就算是醉了又怎麼樣呢?大多數醉了的時候,不是比醒著還更開心嗎?“這句話說得潘希年心裡一動,她勾起嘴角,徐徐垂下眼簾,長而密的睫毛下彷彿藏了一個精靈,那麼亮,那麼美:”是啊,可不是嘛……“盛滿桑格瑞婭的杯子在她手裡被慢慢把玩著,玫紅的光透過酒杯映在她白皙如的手背上,如同一抹最嬌美的紅暈。何塞看得都入迷了,正要抓起她的手傾吐心裡的愛慕,潘希年卻先一步揚起手,飲盡了杯中的酒。
……”
她的臉頰迅速衝上紅暈,影沉沉的眼眸裡則如同冬日裡陡然降下了濃霧,把所有的清明和剋制都掩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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