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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是一把鑰匙。
你必須記住這個形狀,他興奮地想。你必須記住,必須記住。
他的眼光緊緊鎖住這件東西——三個V字,中間那個比兩端的略大略深。三個凹槽……最靠邊的那個凹槽有點弧度,彎曲的樣子有點像小寫的字母s。
接著火焰中的形狀又發生了改變。已經變成鑰匙模樣的骨頭開始向中心收緊,聚合成重疊的亮色花瓣,褶皺的地方黑絲絨般,如同無月的仲夏夜。一瞬間,埃蒂看見了一朵玫瑰——勝利地綻放在世界初創第一天的晨光裡,散發出的美麗穿透時間與空間。此刻他敞開了心門,貪婪地享受眼前的幻象,彷彿所有的愛與生命都從羅蘭這件死人的物件裡突然散發出來;燃燒的火焰迸發出勝利與挑戰,似乎在宣稱所有的絕望不過是海市蜃樓,所有的死亡不過是黃粱一夢。
玫瑰!他的思維有些不連貫了。先是鑰匙,然後是玫瑰!仔細看!仔細看進入黑暗塔的入口!
火堆中突然傳出一陣咳嗽聲,一簇火焰向外竄出。蘇珊娜尖叫跑開,不停拍打裙子上的橙色火星。火焰騰得更高,躥向繁星點點的夜空。埃蒂卻一動不動仍然沉浸在幻覺中,完全被這華麗又恐怖的幻象驚呆了,甚至都沒有注意到火花在他的面板上跳躍。接著,火焰黯淡下去。
骨頭消失了。
鑰匙消失了。
玫瑰消失了。
記住,他想。記住這朵玫瑰……記住鑰匙的形狀。
蘇珊娜又驚又怕,輕輕啜泣起來,但他根本沒在意,而是拿起了剛才他和羅蘭都用過的小棍子,顫抖地在地上畫出了這幅圖:
附圖:P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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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這麼做?”蘇珊娜最終開口問道。“為什麼,看在上帝的分上——你畫的是什麼?”
十五分鐘以後火焰慢慢減弱,四散的火星要麼被踩滅,要麼自己熄滅。埃蒂環抱著身前的妻子坐在一邊。羅蘭坐在另一邊,雙膝抱在胸前,激動地看著橙紅色的火堆。在埃蒂看來他們倆誰都沒有發現骨頭的形狀發生改變。他們都看見骨頭燒得通紅,而且羅蘭看見它爆炸(或者是內爆?起碼就埃蒂所見更像是後者),但沒有其他了。至少他是這麼認為;但有時候羅蘭實在是個悶葫蘆,當他決定守口如瓶的時候,誰也別想從他嘴裡掏出一個字兒,埃蒂早已從以往的經驗中吸取了這個教訓。他想要告訴他們他所看見的——或者認為他看見的——可是他決定這回他也要守口如瓶,至少暫時。
顎骨本身並沒有留下什麼印記——甚至連裂紋都沒有。
“我這樣做是因為我腦子裡有一個聲音告訴我必須這樣,”羅蘭回答。“那是我父親的聲音;我所有先輩的聲音。當你聽到這樣的聲音時,你不可能不立即照做。我一直受的也是這樣的訓練。至於這是什麼,我不好說……至少現在不行。我只知道這塊骨頭已經吐完最後一個字,我一路帶著它就是為了用耳朵聽這個。”
或者是用眼睛看,埃蒂再一次想到:記住。記住玫瑰。記住鑰匙的形狀。
“它差點兒就把我們烤熟了!”她聽上去又疲憊又憤怒。
羅蘭搖搖頭。“我覺得這更像歲末晚會上有錢人放的焰火。明亮、令人驚訝,但是一點兒不危險。”
埃蒂突然想起了什麼。“羅蘭,你腦子裡的雙重記憶——它消失了沒有?剛才爆炸的時候,不管那是什麼,它有沒有離開你?”
他幾乎可以肯定它已經消失;他看過的所有電影裡面都是這樣,粗暴的震驚總是很管用的療法。但是羅蘭卻搖了搖頭。
蘇珊娜移開埃蒂的胳膊。“你說你已經開始明白這一切了。”
羅蘭點點頭。“我是這樣認為的。如果我是對的,我擔心傑克。不論他在哪裡,無論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