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4/5 頁)
漸漸地,我喜歡上AmeKo。
少說了兩個字,我是說我喜歡上AmeKo的課。
她當學生時很認真,當老師時更認真。
有時我很想告訴她,我只要懂平假名還有普通的會話就可以了。
但AmeKo講課時的專注和細心,讓我不得不全神貫注地應付日文課。
『Wa…Da…Si…Wa Sei…Ko…Wu…Dai…Ka…Ku No Ka…Ku…Sei。』
AmeKo叫我把〃我是成功大學的學生〃念一遍。
「蔡桑,〃學〃要念Ga…Ku,Ga是濁音,不能念成Ka…Ku。」
AmeKo用嘴型誇張地念出Ga的音,剛好露出虎牙。
『我知道我為什麼Ga會念不好的原因了,因為我沒虎牙。』
「呵呵,上課要專心,別開玩笑。」
「你知道嗎?我教的是大坂腔的日語,與東京腔不太一樣。」
『是嗎?我懂了。那我教你的算是臺灣腔的臺語。』
「我跟你說真的Ne。所以你要記得你學的是大坂腔的日語哦!」
AmeKo很認真地交待著,好像這是一件馬虎不得的事。
甚至告訴我大坂人說謝謝是O…Ki…Ni,而非A…Ri…Ga…Do。
其實只要有日本人聽得懂我講的日語,我就偷笑了,誰還管腔調!
當AmeKo的老師也是件很好玩的事,因為她常會問許多很難溝通的問題。
「蔡桑,荔枝是什麼?」AmeKo知道楊貴妃最喜歡吃荔枝,於是問我。
『一種水果啊!』不然我還能說什麼?
「長怎樣呢?英文叫什麼?」
『現在不是荔枝產期,沒辦法請你吃。至於英文嘛,也許叫milk chicken。』
「milk chicken?」
『你雞啊!』
我覺得很好笑,不管AmeKo的一臉茫然,自得其樂地大笑著。
「那麼〃去勢〃呢?」
『去世就是死掉的意思。』
「不不,我是說這個〃去勢〃——」AmeKo在紙上寫了下來。
『這個喔!嗯——有點難以啟齒。』
「是嗎?是不是〃大勢已去〃的意思?」
『哈哈哈——對對對。去了勢以後,的確是大勢已去。』
與板倉老師相比,我這個蔡老師實在應該汗顏。
雖然雨子在臺南,但臺南的冬天並未因此而多雨。
臺南冬天的乾燥溫暖是我喜歡臺南的主要原因,不過我現在卻期待著下雨。
正如AmeKo一樣。
一直等到11月底的某個星期二清晨,天空才開始飄了一些雨。
那天AmeKo來上課時,還背了一個紅色揹包,我很納悶。
我記得那時我正在教她李商隱的《夜雨寄北》:
『——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
我的窗戶雖然面朝北方,不算西窗,但此時窗外卻正淅哩嗶啦地下起雨來。
像是聽到聲響的獵犬,AmeKo躍身而起,直奔窗邊。
「Man…Zai! Man…Zai!(萬歲)」
AmeKo高舉雙手,情緒有點亢奮,像收到芭比娃娃的小女孩。
「Mo…Mo…Ta…Ro 桑,Mo…Mo…Ta…Ro 桑——」
AmeKo唱起歌來,邊唱邊拍手。
『咳咳——AmeKo同學,現在是上課時間。』
「是嗎?」AmeKo將她的手錶湊到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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