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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被震撼。因為他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場面。孫民從那一刻起對李百義刮目相看。在這之後對李百義的用心觀察中,孫民目擊了很多證據,顯示這個人的心是自由的。李百義表現出來的從容、隨和、喜悅,像是一股體味,是孫民可以聞到的。
這天晚上,孫民一個人留在看守所過夜。他的心中翻滾。折騰了一個晚上,無法入眠。
孫民出來散步,他來到號室上方,那是武警監控號室的制高點。孫民看到了在一個大統鋪裡睡著了的李百義,透過巨大的蚊帳,孫民看見李百義像嬰兒一樣踡縮著,睡得很香。很久,他也沒翻一下身。孫民回到房間,躺在床上,一直到凌晨三點,他還是清醒的。可是他的汗卻溼透了衣服。他感到軟弱了。這時的孫民感到無比軟弱。他需要一個人給他力量,讓他度過難關。
在經過好幾天的折磨之後,到了週四上午,孫民似乎越過了那座大山,作出了一個重大決定,準備向上級反映失蹤案的真實情況。可是,應該找那一層上級,他沒有主意,最後,孫民決定,直接向市委反映情況。
孫民一個人悄悄來到了市委,找到了分管政法的副書記。他用了三個小時時間向副書記說明了十年前的那個失蹤案的詳細過程,就他所瞭解的部分已經表明,這是一宗典型的刑訊逼供案。
副書記聽完說明後十分震驚。他最後的表態是:不惜一切代價徹底查清失蹤案的案情,無論涉及何人,一切按法律程式處理相關涉案人。這是要拿自己的糸統開刀的訊號。
孫民說明情況後離開了市委。當他走出市委大門時,似乎有一些恍忽。他突然意識到他做了一件大事,這件事可能會引發一個地震,他要承擔它的後果。他打了一個寒顫:這會不會是一個錯誤?自己是不是誇大了那件事情的嚴重性?也許自己真的是中了邪,中了李百義的邪。這個人有一種魔力,會吸引別人,並引導別人作出某種決定。
孫民看著市委廣場上眾多走來走去的人,他想,也許從明天開始,我就會從這堆人裡面消失,進到看守所裡。我的代價太大了。一種即將失去自由的恐懼籠罩了他。
孫民立即回到看守所。他來到號室外的草地上,一眼就看到了李百義。他在拔草。孫民用了好長時間觀察他。他看了好久,想找出李百義和別的犯人有什麼不同。
終於,他發現,李百義的眼睛裡,有一種和別人完全不一樣的光芒。既不是仇恨,也不是恐懼,不是茫然,也沒有莫衷一是,這是孫民熟悉的幾種眼神。但李百義的眼神不屬於這其中的任何一種。李百義的眼神裡是一種簡單得令人不可思議的目光,他只專心地盯著他要拔的草,草在哪裡,眼神就在哪裡,那眼神純粹得就像一隻小狗的眼睛,或者像兔子的眼睛。在這雙眼睛裡,現在只有草,沒有任何別的東西。
孫民突然有一種獲得解脫的感覺。好像有一件沉重的衣服從他身上脫下。他想,我要記住這個聲音,我沒有做錯。
他突然感到疲倦。他回到房間,躺在床上,很快就睡著了。
。。。。。。李百義根本沒注意到孫民在觀察他。他拔完草,回到號室。張德彪在床上打坐。最近幾天,他常常這樣一動不動。李百義坐到床上,張德彪突然轉過身問他,百義,我不怕死,真的,只要事先告訴我一聲就好。
李百義不知道說什麼好。因為張德彪已經被告知,明天早晨他就要被執行了。所以,他這幾天就在打坐。他說,我保證我是一條漢子。為了這個保證,他不斷調整情緒。甚至少有的和大家打牌。
到那一天,我敢看著槍斃我的人。我不鳥他們。張德彪說,可是他們敢摘下口罩嗎?百義,我不後悔我乾的,我就是壞人,怎麼著?不過,我佩服你,雖然你投案,我不相信是你自己要投的,你自己也說不是,所以,你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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