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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玄卻彷彿根本不知道這酒珍貴一般,只是淡淡笑著,緩緩將酒液傾下絕崖。
輕輕道:“普天之下,你為第一,天智神行,我輩難及,唯有以永珍為幾,以六合為案,以天下為氈,以青山為觴,方配你粲然一顧,慢飲細斟,如今只差美酒一樽,今以萬世之春,傾入郢都遐水,一江酒香,入你萬山之觴,唯願換你雲霞之上,碧落之間,回首一笑,一飲展眉……請,請。”
秦長歌負手一側,微笑聆聽,心中卻道,好大的口氣,一江遐水為酒,千巒觴山為觴,只為那恩人一次淺飲……這誰啊,比我前輩子還威風?
目光投向素玄一直注視卻不走近的絕巔之巔,那是一塊突出的孤崖,險險的懸於江流之上,形如玉簪,“簪”頂之上,隱約可見某件物事,幽幽閃光。
素玄將酒傾盡,回過身來,見她目光所及,微有疑惑,便道:“她的遺骸,便埋在那裡,千年烏玉,離海渾鐵,此生永無人能毀她的埋骨之所。”
此時月色西移,照在那閃光之處,秦長歌這才看清那是一處蓮座般的雕刻,蓮心中有奇異花紋,似非西梁樣式,欲待細看,卻被素玄虛虛一攔,道:“我葬她遺骨之處的山石,和別處不同,分外溜滑,且山石狹窄,當年我自己也差點掉落……你萬萬去不得。”
秦長歌一笑作罷,卻見素玄席地而坐,自懷裡取出一竿紫竹簫,閉目就唇,一縷簫聲徜徉冷月孤峰之間,起初清冷婉轉,漸轉高亢激越,聲震雲霄,盤旋飛舞,穿雲掠電,卻是一曲《鳳在天》。
“昔我西梁,有鳳在天,吸海垂虹,嘉氣非煙,雙翼凌雲,目顧四野,扶搖乘風,佑我萬年。”
秦長歌很愉快的笑起來。
再無任何疑問,塵埃落定般的淡淡喜悅。
嗯……當日祁繁密信裡那“搶骨者,有一蒙面白衣人也”,便是你素大幫主吧?
啊,素幫主,你搶到的是我的螓首呢,還是玉足?
雖然不知道今天這個非生辰非忌日是個什麼日子,但對你來說一定很重要,重要到替代了死忌。
若不是這一曲專屬於前世睿懿的《鳳在天》,我還真的以為不是我。
微笑著,秦長歌在素玄身邊坐下,偏首問他:“她是個怎樣的人?”
彷彿聽到了世間最難的問題,素玄竟一時怔住,想了半日才道:“我只見過她一面,她所有的事,對我來說都是傳說,然而只是那一面,我便知道,那些神奇的傳說都是真的,因為只有她配做到。”
他斜倚在山壁上,輕輕道:“以她的身份,她本應是雍容極貴的牡丹,可我覺得那花失之於俗豔,說她清美如蓮,又覺低下,蓮花沾淤濯垢,怎適合拿來形容她?至於什麼梅花菊花,則失之於孤冷直遠,我自己以為,唯王者之香方可配之,“薄秋風而香盈十步,汛皓露則花飛九畹。”然而普通蘭花依舊是褻瀆,唯有南閩王宮供奉的“雪素黃金蘭”,才勉強可比擬一二,我去偷了來,雪素黃金蘭向來在月末子正開花,等會你便可見到了。”
第五十九章 豔光
雪素黃金蘭,秦長歌自然知道,南閩國花,色白如精絕美玉,唯葉尖有金黃之色,燦爛華美猶勝黃金,葉片厚重如凝乳,蕊葉皆為奇藥,幾可起死回生,便是那花開時的異香,聞之也可治病,遍國不過只有十株,除了兩株在南閩第一神奇家族,號稱“上善世家”的水氏家族所居的猗蘭谷之中外,其餘都在南閩王宮中,供在守衛森嚴的“蘭臺”中珍藏,被南閩王視為心尖肉眼中珠,等閒人便見一見也難得,不想卻被素玄偷了一株來,雖然素玄說得輕描淡寫,但偷花時的艱難險絕,猜也是猜得到的。
秦長歌笑笑,道:“王宮守衛森嚴,如何不去猗蘭谷去偷?”
“哈,你錯了,”素玄一笑,“水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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