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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毛毛,你的鞋帶舊了,短得快系不上了,我買了一對鞋帶送給你,今晚自習之後,在校籃球場見,等你啊。“等你啊”後面一溜的省略號。
那晚同去的女孩他都請上了,唯獨我,他連看也不看,我不知道去還是不去,去了我付錢還是他付,他根本沒錢,那幫女同學為首的叫鳳凰,高一就會穿超短裙嚼口香糖上學,家父是本縣縣委副書記,還有幾個局長副局長家的閨女,她們喜歡讓人丟醜,明知道毛毛家裡窮,就越發讓他糗得全身找毛票,一角,二角,二分,五分。
毛毛請的是炸春捲,包了春捲的女同學都騎車走了,還有三個人坐一輛鳳凰牌腳踏車的,是鳳凰、鳳凰的男友、鳳凰的妹妹,挺像樣的一家。鳳凰坐在前車杆上,她的男朋友小號(穿著大喇叭褲)一手抱著她的腰,一手碼著車,車後是鳳凰的妹妹,睨著眼睛,向佈滿星光的天空吐泡泡糖,一副討人扇耳光的樣。
鳳凰有一年生日宴請過她的姐妹,我吃過她的蛋糕,爽死,這哪是一般貧民能享受到的,不過,年輕時候,吃過的東西都比現如今長大了吃的好吃,姑且嚮往。
下了晚自習到校外吃炸春捲和餛飩的學生很多,我從湧上來的學生叢中看到毛毛還拿著一個春捲,眼睛盯著我,腳卻沒動,那春捲是給我的嗎?即使是給我的,我也不敢接,我那時雖說骨子裡就騷,但表面上文靜得很。我哥來了,把我一拉甩到車後頭,跟拿著春捲愣在那裡的毛毛打了聲招呼就把我拖走了。
我回頭看,該散的都散了,就他一個人還在那個鋪子門口站著,燈很亮,他的影子很長。我突然覺得自己那會兒是喜歡他的,只是沒人告訴我,或者內心拒絕相信。 。 想看書來
我的黃金,我的時代(6)
除此外,我依然跟李煙紅在作頑強的鬥爭。
李煙紅私奔未遂之後,就被她媽知趣地趕去了劇團。那時學校提倡實用美學。她被學校請來做畫室的模特。我哥在畫室畫的那張以她為模特的素描最後到了李煙紅手中,她硬跟我說是我哥送她的,據我瞭解,分明是她死乞百賴纏著我哥要的,她中途輟學到劇團之後,我哥就沒跟她發生過曖昧,我哥的馬子很快換成我們學校舞團的小五,一個單眼皮、臉龐過於豐饒的女生。
新馬子這事被李煙紅知道了,她氣急敗壞,有幾次在我家院外喊:“陳軍,王八蛋,你滾出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她長得漂亮,杏眼一勾,那坪上,鄰居家的小夥子正做煤呢,被她兩眼一折騰,排出幾個歪歪扭扭的煤球。
後來看這模樣不行,又換做很文靜嬌柔的樣子來我們家送戲票,小聲問我媽:“阿姨,陳軍在家嗎?”
我媽說:“在。”
她套近乎地幫我媽穿針引線,穿完。
我媽說:“姑娘,陳軍在廁所,你不走,他不出來。下次,拿前一點的票,我眼神不好。”
女人的怒火一旦被點著了,容易氾濫成災。據說,李煙紅和他們團小生——愛打群架的頭目——叫王國明的好上了,隨後我哥就收到了王國明的挑戰書,一張字條,上面寫著:鬼屋尋寶——李煙紅畫像。
為這事,那李煙紅在我排練完後還攔著我跟我打賭,非要賭我哥會為誰打第一架。我讓她別自作多情了,自古紅顏沒好戲,不是死就是被棄。她還呸我。
“別呸!小心被我哥看見說你不淑女。”我朝她身後指。
我哥果然出現在她身後,眼直瞪瞪的。
我拼了命地叫我哥別去鬼屋,別信那字條的話。他非去,他說去和不去不是他個人的事,事關集體的名譽。那時候,他就像只過早成熟的牛犢,迷失在發情的路上。
這個鬼屋可不簡單,在縣城有名極了,是個極陰森的去處。解放前是國民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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