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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了《精神的魅力》卷首語並貼滿三角地佈告欄的通欄海報,和一次喧騰熱烈卻被多重讀解的“燭光草坪搖滾晚會”,在狂歡的最高潮宣告了它自爆式的終結。
從某種意義上說,這個名為“九十年代”的社團,是北大校園裡一個學生氣和草莽氣都十足的行動組織,它或許只能出現在北大理想主義傳統斷裂的90年代初期,迴光返照般地在燕園的雪地上撒點野。“這真是一塊聖地。數十年來這裡成長著中國幾代最優秀的學者,豐博的學識,閃光的才智,莊嚴無畏的獨立思想,這一切又與先於天下的嚴峻思考,耿介不阿的人格操守以及勇銳的抗爭精神相結合。”謝冕先生在《精神的魅力》開篇寫下的這段文字,成就了我們在那個時代的思想與行為指南。雖不成功,至少我們盡力地“勇銳”過了。
作為“九十年代”的始作俑者之一,我在離開北大的許多年裡一直緘口不言。它短暫的存在像是一根扎入手指的芒刺,被隨手拔除之後自然萬事大吉。北大校園的大拆大建也不斷地磨損我對往事的追憶:曾經四處漏風卻舉辦過無數次學術講座的老二教變成了設施先進卻如迷宮一般複雜巨大的新二教;圖書館前的大草坪縮水一半,也少有人再坐在上面彈琴鼓譟;而曾經攪動過無數是非的三角地,也在老房子拆歿、柿子林伐淨以及百年紀念講堂開光之後,終於被視作歷史的闌尾,徹底摘除掉了。
但偶爾走進北大的學生宿舍區裡,望著依稀如舊的灰色磚樓和那些匆匆略過的年輕面孔,又能想起當年那些被熱血、理想和二鍋頭頂得雙眼發紅的“九十年代”老友們,聽到木吉他鏗然的旋律,也會恍惚看到十六年前某個陽光燦爛的中午,蹬上一輛破腳踏車的我在校園的街角一晃而過,溜出西校門,朝向通往圓明園畫家村的鄉村小路悠然地騎去……
朱靖江,北###律系1991級。現為獨立製片人,有著譯書籍數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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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靖江:北大醉魂(1)
“痛飲狂歌空度日,飛揚跋扈為誰雄。”
北大從來都不是“最高食府”,正如北京從來不敢自詡為“食都”。飲食粗糙自不待說,學者固窮,學生們更是難得耍幾個閒錢養胃。一年到頭,就算下幾回館子,總逃不出幾道“底價名菜”的套路。我友昂某,雅好會飲而阮囊羞澀,每每入席必以“麻辣豆腐”、“熗土豆絲”下飯。店主引以為常,常將菜量加大幾分,以示關照。一日昂兄暴得百金,遂邀狐朋喚狗友,堂然落座。正待讓小二將本店名菜細細報上,櫃後的老闆不待吩咐,早已殷勤地將兩大盤土豆絲和豆腐送上桌來。
其實;北大酒風之盛,遠過於食慾。三五好友夜半翻牆,翻出去的多是乘興夜酌,摔進來的必已酒酣意足。嘗聞某學兄午夜醉歸,不識歸路,爽性就臥倒在未名湖畔。楊柳岸,曉風殘月,清晨醒來一頭霧水,摘朵野花便自上課去了。又傳某人平素木訥,唯酒後滔滔不絕,說的居然全是英語。杜甫傳世的《飲中八仙歌》和民間傳說裡的“李太白醉草嚇蠻書”加在一起,才有此君的滂然氣派。最高妙的還是我友趙氏,一回因遭女友踢踏,悲從中來,遂邀鄙系酒桶蒙古霍氏以解杜康之憂。兩人對酌山花開,一杯一杯復一杯。霍氏既已二目迷離,趙氏仍是三口一杯,不動聲色。其後兩人又去乘興散步,繞了未名湖二十幾圈,蒙古老兄雙腿痠軟,趙氏卻渾然不覺其累。霍氏欲回,趙氏便威脅要跳湖自盡。大約半夜三點,霍氏終於奪路而逃,不再顧及趙氏的死活。趙氏倒也沒有跳水,而是施施然自己往回走去,鬼使神差地摸進了女教師宿舍。照準房間,開始狂敲班主任的屋門。據說該女教員嚇得魂飛天外,但門既未破,這一音容想必是旁人的杜撰。趙氏恍然發覺走錯,悠然回頭,這一次終於徑直爬回了自己的床上,一覺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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