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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必了,如今就是西洋人自己,也沒有應對之術——這一條也可省了。”
她擺出一副諄諄教誨的架勢,細細叮囑顧沅,眼見顧沅臉色越來越白,眼睛裡的厭惡痛恨也再遮掩不住,才停下來,替自己又斟了一杯酒:“小阿沅,我早說過的——事不過三,你已違逆了我三回,這一次,你總歸是無計可施了吧?”
“不錯,事不過三,”顧沅抬起眼睛,“我也想知道,先生幾次三番糾纏不休,到底是為了什麼?”
“為了什麼?”程素暢然一笑,“人生在世不過百年,自要行事隨心,我想這麼做,便做了,何必定要尋出什麼理由來?”
“先生自是隨心,”顧沅咬牙道,“可是就連天理良心都不顧了麼?”
“天理良心?”程素大笑,“小阿沅,你早教過你,行事不可太過拘泥於法度,何況我大齊並未禁過福壽膏和逍遙散,我行事不違律條,不就是順了天理良心麼?”
“眼下不違律條,日後卻未必。”
“你想勸陛下禁了福壽膏?”顧沅的語氣篤定得彷彿金科玉律,程素不由自主地心底一沉,不動聲色地自斟自飲了一杯,撂了酒杯仔細打量顧沅——臉色還是那麼蒼白,微微咬著的唇上沒有一絲血色,卻顯得眉眼愈黑,那股讓她怎麼都不順眼的倔強清正之氣愈發突出,讓她只想把眼前人摧折到底,“小阿沅,你怎麼還是這麼不經世事?我不說京裡有多少宗親勳貴,天下有多少小民暗地裡都離不得福壽膏,要攔著你,也不說朝政內閣諸位大人恪守祖制肯不肯答應,就是讓你禁,你可有現成的法子?倘若嚴了,那些離不得福壽膏的人送了命,豈不是被你所害?倘若鬆了,旁人難保不從中沾染,名不副實,豈不亂了我朝律法令行禁止之意?我再退一步,這些你都做得了,逍遙散精純遠過福壽膏,戒者不廢即死,你自己又該如何自處?花了大力氣,心心念念要把你送上鳳位的鸞儀司,又該如何?一心要與你雙宿雙棲的那一位,又該如何?小阿沅,你只顧著自己,難道這許多人,就都不顧了麼?”
“怎麼,不說話?也罷,一日為師終生為師,我便再教你一課。”程素笑了笑,令程貴將酒菜收到鄰桌,又送了一壺茶並幾個茶盞上來,將六個空茶盞擺在茶盤中央,拿起茶壺親手斟了一杯,“阿沅,你可還記得我對你說過,做事要順大勢而為,才能事半功倍,你要禁了這福壽膏,可有算過這天下大勢?第一便是民意,此物雖然害人不淺,但聲名不彰,沾染上的人雖然離不得,可畢竟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就是家財耗盡,也是自食自果,不到長久時候,也看不出害處,這一樣,最多有四分。”
她斟了半盞茶,又拿過三個茶盞擺在面前:“崔嚴雖然在清流里名聲甚好,但資歷人望還不足,好在他是梧州御史,做事也算實心任事,雖然說了些大話狂話,根子倒還是佔在理上,也能把那些個翰林御史們哄住,這一條,我算你七分。但是此人從未經手過地方政務,言語操切,上的條陳也不切實際,只怕六部和各州布政司都看不上眼,更何況祖制家法上並沒有禁福壽膏這一條,內閣裡那些重臣們就是同意,也不會太放在心上,這一條,最多給你二分。至於宗親勳貴,”她注視著第三個茶盞搖了搖頭,“牆頭草一樣的人,只能錦上添花,不能雪中送炭,更何況有恭王在——這一條,你必定是指不上了。”
“最後兩個,也是最關鍵的,鸞儀司和當今陛下。”程素微微一笑,卻將茶壺放在了一邊,“鸞儀司我且不去說,小阿沅,按理說,你與陛下相處,比我這樣的微末小臣親近得多,你說說看,咱們這位陛下,可會支援你?”
顧沅咬緊了牙,垂著眼睛一聲不響。程素輕輕嘆了口氣:“我教過你,以文觀人,以行觀人。我在京裡這些年,也留心過陛下課業和性情,翰林院裡那班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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