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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陛下可曾對女史提過,今年七月裡,她曾兩次下旨令禮部議太祖立後禮儀,卻兩次都被內閣封還旨意?”
顧沅猛地全身一震,抬起頭直視林遠,林遠見她眼睛裡沒有半點喜色,心裡暗自點了點頭:“顧女史以為陛下此舉如何?”
“小爺才自親政,萬事以穩當大局為上。”顧沅這一次再掩不住憂心忡忡,“這件事並不緊要,倘若為此和閣臣起生分,恐怕會有人藉此生事。奴婢惶恐,想要僭越再問一句,這件事後來是怎麼處置的?”
大事上倒也看得明白,懂得顧全大局,就不會有恃無恐橫生事端。林遠心裡又點了點頭:“鸞儀司兩頭說和,陛下收回給內閣的旨意,大婚也推到三年之後。只是雖說事緩則圓,這件事迴旋餘地卻不多。當年太祖皇帝英明睿斷,只因為自身無子,落了那樣的下場。儲位之爭最易動搖國本,前車之鑑不遠,於情於理,臣子們必定要力爭,倘若陛下不改初衷,風波也絕小不了。常言道,月滿則盈,暴福不祥,留些餘地給他人,也不失為明哲之舉,是不是?”
顧沅的臉白得沒了血色,她咬了咬唇,才重新抬頭看向林遠:“這些話,是小爺的意思?是太后老孃孃的意思?還是林大人自己的意思?”
“是我自己胡思亂想。”林遠微微一笑,“阿鸞向我提過你,說是個可造之材,倘若進了鸞儀司,必定前途無量。只是鸞儀司裡雖然也出過幾位妃嬪主子,卻還沒出過皇后,也斷不能出。這幾日陛下屢屢向我提到你,才幹確實有,可魚與熊掌總不能兼得,不知道顧女史想要選哪一樣?”
她眼看營門在望,便不再耽擱,肅容看向顧沅,“三年之後,立後納夫,陛下必須要下個決斷。倘若內閣和陛下再次相爭不下,鸞儀司便還要兩下和息,倘若鸞儀司的人在其中有了牽連,就沒了立場,更不能插手,這其中的利害,以顧女史的聰明,想必能想得明白。我言盡於此,何去何從,趁著如今在行宮,有些事還沒張揚出去,顧女史自己決斷吧!”
她說著朝顧沅一揖,幾步上前自從人手裡接過韁繩,翻身下馬,揚手一鞭道:“走!”快馬加鞭而去,只是等她一氣登上一個小山坡,駐馬回望時,大營門口顧沅身影已經變成了一個小點,卻依舊孤零零地戳在那裡,顯得伶仃萬分,不由得也暗自嘆氣——這麼聰明識大體的年輕人,倘若能和旁人一樣應試,進鸞儀司是萬無一失的事,步步穩當升遷,前途無量也是看得見的事,可怎麼就偏偏被皇帝看上了呢?
“禍福難料啊!”她嘆息一聲,撥轉馬頭走了。
顧沅回去得很遲,一溜侍膳太監頂著黃綾包袱候在帳門前,她正想回避,候在門口的崔成秀一眼看見,幾步搶上前道:“顧女史,小爺問了幾遍了,正等著您呢!”說著回身一挑簾,低聲催促,“快請進吧!”
顧沅撩簾入帳,裡頭卻並無膳桌,皇帝瞥見她進帳,一面不抬頭地看摺子,一面吩咐:“送進來。”
侍膳太監應聲而入,駕輕就熟地在大帳一邊羅漢榻上布好兩葷兩素四湯粥的小膳桌,另有一桌子宮點小菜放在一邊,拔起銀牌子,不言聲地退了出去。大帳裡只剩下皇帝和顧沅兩個人,皇帝撂下摺子坐到膳桌邊,見顧沅不動,也不言聲,親自動手盛了碗雞湯,回頭見顧沅還立在帳中呆望著自己,蹙眉道:“怎麼了?林遠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
“林大人沒說什麼。”顧沅回過神來,趨前替皇帝挽袖掖好懷擋,正要替皇帝佈菜,卻見皇帝把那碗雞湯推到自己對面,又指了指,“坐。”
顧沅心裡一緊,朝著皇帝一屈膝,“奴婢有份例,待會兒去小夥房——”
“朕今天不想一個人進膳。阿沅,你陪我。”皇帝扯住顧沅的袖子,聲音和往常別無兩樣,卻讓顧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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