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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燦燦的油菜花地,波光粼粼的河面,鮮花豔豔的小山丘,炊煙裊裊的農舍,書聲朗朗的書院,淙淙的細流,成群的雞鴨鵝。男的耕,女的織,總角小童上樹掏鳥蛋,倦了的老農在田壟邊樹蔭下打個盹兒,白髮白鬚的教書先生總愛在日暮時提著竹簍到溪邊垂釣,村裡的漢子偶爾也挑起倆籃子山芋到永昌鎮上當一回貨郎……
四個月後,進了深秋。永昌鎮裡的福祿大街上稀稀落落的,攤子也沒擺幾個,風捲著幾片落葉和小販子們相伴。瑞康堂的小夥計田二照例起了個大早,邊打呵欠邊拿泛著黃漬的巾子擦拭門面。掌櫃的剛從後頭撩起簾子走出來,見狀便咄了一口:“大清早的這麼沒精神頭兒,昨晚上睡妙香樓了不成!”田二笑眯眯地搓手:“哪能呢掌櫃的?這不是這幾天咱瑞康堂生意紅火,昨兒晚上到三更才打烊麼?”掌櫃的哼哼兩聲:“什麼紅不紅火的,都給我機靈著點兒!”小夥計忙點頭哈腰,瞅著金掌櫃蓬頭垢面卻紅光滿面的樣兒,不禁腹誹:要不是這幾天鎮上人心惶惶,都怕染上瘟疫,你這破藥鋪子平時也沒幾個人來!
當白飛白第四次踏上福祿大街的青石板上的時候,原本就寂寥的市面猛地一滯。他出現在秋風蕭瑟的路口,那一瞬間,街上的行人們看著他,販子們盯著他,連剛走出門的藥鋪掌櫃都瞪著他。
敵不動,我不動。白飛白像一根不會被秋風颳走的羽毛,大無畏地與他們僵持著。
白煙,慢慢地升騰,在小商販的眼前形成一層霧。他的手裡還抓著剛揭開的蓋子,小籠包的氣味,隨風潛入這蕭瑟的秋。
半刻鐘後。反應過來的眾人動作迅猛,彷彿受過專業訓練。行人們紛紛轉身如一陣狼煙般消失在街道盡頭,販子們挑起擔子拐進小巷抄近路,藥鋪掌櫃躲進鋪子裡揮手讓夥計關門。
一眨眼,街上空了。白飛白環顧四周,只剩下一個乾枯得像顆老人參的大爺,哧哼哧哼地想挑起那兩筐土豆,奈何人老體弱,走了兩步就喘,快要壽終正寢一般。白飛白可憐他花甲之年還要頂著寒風出來謀生,趕上去道:“老大爺……”手尚未碰到那根扁擔,老大爺雙目圓睜,彷彿見了鬼,花白的鬍鬚亂顫,扔下扁擔就沒命地往前跑,口中猶自吶喊:“哎喲不得了,瘟疫……瘟疫啊……”
白飛白的雙手在寒風中尷尬地伸著。
四個月前,他來到百子藥鋪時,李掌櫃就言辭閃爍地道:“白大夫,聽說您現下給四方村裡的人治病呢?行善救人,嘿嘿,好事!不過……聽說,那四方村,有人得了瘟疫,該不是謠傳吧?”白飛白從容一笑:“不過是皰疹,怎說成疫症了?”李掌櫃也哈哈一笑:“白大夫既這麼說,我也放心了!定是謠傳,謠傳!”白飛白麵上不動聲色,心裡卻暗道不妙,瞧著李掌櫃那狐狸似的眼神,也未必真的信了。下一回,他專門跑到永昌鎮東面,腳還沒邁進靈草堂的門檻,不知從哪兒收到風聲的趙掌櫃躲在櫃面後頭直襬手:“靈草堂今日不做生意了!小天,關門關門!”
離現今最近的那次,是半月前。他們的二掌櫃拱手作揖地“送客”:“白大夫,您也是永昌鎮的恩人了,您菩薩心腸,既到了四方村那種地方濟世救人,又何必回來?您明知道,那地方,如今有瘟疫啊!試問哪家藥鋪,有能治好瘟疫的藥材?您還是早些走吧!”二掌櫃說完,搖頭嘆氣地揹著手,轉身進了黃氏藥鋪。白飛白還想上前,幾個滿臉橫肉的夥計如金剛羅漢般,操著棍子擋在藥鋪子門口。
滿大街的人親眼見到這一幕,都在廊下竊竊私語。
於是,今時今日的白飛白,無論在過去的半年裡曾救活了永昌鎮多少條人命,如今也都像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世態炎涼,不過如此。
白飛白站在空無一人的福祿街,望著那些大門緊閉的藥鋪門面,想起石大娘面板潰爛的雙手,每到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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