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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就在小客棧裡扯著嗓子亂吼。
韓衍身材短小,面部黧黑。他又不注重儀表,常年穿一件藍色長大褂,頭髮蓬亂,鬍鬚滿面。他走路的步子很快,每每街頭疾走,不認識的人,都要避讓三分。那時他已經結婚,家住四方城,居名“綠雲樓”。他的夫人紅葉,也是個女才子,結婚前因為敬重他的詩文才華,常來請教。韓衍另存目的,一誘再誘,結果就把她哄到手了。綠雲樓內,家裡除幾件簡單傢俱,幾乎四壁如洗。韓衍並不在意,他摟著夫人紅葉的臂膀,一臉悠然自得:“你們要做革命黨人,就得準備過這樣的清貧生活!”這句話對孫傳瑗觸動很大。
一、 晚清鬥士孫傳瑗(5)
同是壽州老鄉的高語罕,年稍小兩歲,早年為陳獨秀《安徽白話報》的主要作者,文章銳氣十足。但他對孫傳瑗的才氣十分敬重,尊其為“十年以長”。有時做些時評,拿捏不住,總遞過去讓孫傳瑗參考一下。孫傳瑗相對保守,也不多說,就勸他,“你應該找蓍伯去改一改。”而韓衍總是熱情支援,“蠻好,為什麼不能用?就這樣發出來。”孫傳瑗也敬仰韓衍的激進,但具體到稿件上,他的那種沉穩,或者說暮氣,就表現出來了。一定意義上,這還是受孫家鼐的影響吧。
《安徽通俗公報》是宣統二年(1910)十一月停刊的,在這之前,報紙發表多篇文章,揭露了涇銅礦務公司發起人方玉山對外出賣礦權的黑幕,並極力聲援銅官山民眾驅逐英籍礦師麥奎的活動。報紙由此招來對方的怨恨,報館多次遭到身份不明的流氓騷擾。入冬後不久,韓衍在街頭遭人暗算,有人斜衝過來,對他腹間連刺了五刀。幸好發現得早,及時送到同仁醫院,才把一條命保住了。孫傳瑗去醫院探望,韓衍一雙眼睛氣得佈滿血絲,“想用這種流氓手段嚇倒我蓍伯,那也太小看我了!”說話口氣,仍是條血性漢子。但談得深了,多少還是有些傷感,“我們這些人,怕最終還是倒在他們的黑手之下啊!”
上世紀20年代,安慶街頭的舞龍燈表演。
這句話居然不幸而言中,兩年後,1912年4月的一個晚上,韓衍從都督府大院往家裡走,行至同安嶺街頭,再遭歹徒刺殺,因失血過多,永遠倒在安慶這片土地上。此時韓衍的身份,是《安徽船》的主筆,《青年軍報》和《血報》的主編。“以言破壞則血洗乾坤,以言建設則以血造山河,公理所在,以身殉之,則以血餞是非!”之後好多個夜晚,孫傳瑗都會在夢中看到韓衍,一口江蘇鄉音,依舊怪怪的硬硬的充滿血氣。從夢中驚醒,孫傳瑗就睜著眼睛,耐心地等著又一個黎明到來。
同是在1912年4月12日,農曆二月二十五,孫傳瑗夫人孫湯氏,在同仁醫院,為他們家添了個可愛的千金。這是他的第二個孩子。三年前,也就是在創辦《安徽通俗公報》時期,一位年輕貌美且溫柔善良的少女,走進了他的生活。那一階段,孫傳瑗在報社工作,七事八事特別多,有時候兩人三四天見不到面。但女朋友特別理解,一句多餘的話也不說。之後不久,他們便組建家庭,開始了甜甜蜜蜜的夫妻生活。一年後,大兒子孫多拯出世。為這一個“拯”字,孫傳瑗可以說是腦筋費盡。此時的孫傳瑗,抱有遠大理想,既想拯救國家,又想拯救民眾,為兒子取名“多拯”,就是想自己報國報民的理想在下一代身上延續。女兒的出世,陰陽相沖,多少也緩衝了他思想中激進成分。尤其是韓衍被害,更讓他對這個世界,多了些寧謐、和諧、平靜的渴望。為女兒取名“多慈”,正是他這種渴望的表白。“慈愛”,“慈善”,“慈悲”,“慈祥”,“慈和”,他希望將來女兒能以這仁愛之心,溫暖她自己,溫暖整個世界,也溫暖他這個做父親的。“安慶人都說,女兒是父母貼身的小棉襖,我孫傳瑗也有貼心的小棉襖了!”抱著女兒,孫傳瑗快活地又啃又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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