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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係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那麼伊甸園讓我給他找斐特拉曼墳墓的動機,又成了一團似是而非的迷霧。或者也不排除存有另一種可能性,那種可能性在我腦子裡逗留過短短一瞬,但很快被我自己否定。
那就是伊甸園這個人會不會同斐特拉曼一樣,具有不死之身。
當時他和另一名法國人一起失蹤之後,也許他確實是死了,之後,同斐特拉曼一樣,他又被某種力量復活給復活,醒在了幾十年後的現在。
但後來細想,這種可能性幾乎為零。
古埃及製造了那麼多木乃伊,成功被複活的恐怕只有斐特拉曼一個。神不會這樣無限度地讓人為所欲為,不然,這地球只怕早就被無限復活的人給佔滿了,生育這項功能,於是也就成了多餘。
車到長沙博物館的時候天開始下起了雨,溼嗒嗒的讓氣溫又下降了幾度,下車的時候身上的疼痛又開始發作了起來,我嚼了幾粒止痛片,勾著斐特拉曼的手腕朝大樓左手方向走了過去。
這地方一切都和我記憶當中沒太大變化,所以雖然十多年沒有來過,仍是很容易地找到了當年那扇父親帶我走過數次的小門。
門開右手就是一道狹窄的木樓梯,上世紀六十年代搭的,古樸厚重,踩上去一陣陣吱吱嘎嘎的響聲,依稀能聞到一股特殊的紙張混合著防腐藥水的味道,無比熟悉,熟悉得讓人心裡頭隱隱有點發慌。
“找誰?”
剛上了兩節樓梯,聽見有人問我。
回頭看原來是保安。
“我找王教授。”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幾眼,又朝我身邊的斐特拉曼看了看。“王建清?”
“是的,王建清。”
“有訪客單嗎。”
“沒有,他是我爸爸的同事。”
“你爸爸的同事?”他又仔細朝我看了一眼,目光有些猶疑。
我走下樓梯給他讓出一條道:“不如你幫我先去問問他?就說艾清源的女兒來了,問問他有沒有時間出來見個面。”
他點了下頭,蹬蹬蹬幾步上了樓,一邊還朝下看了我幾眼,好似我會趁機搞什麼鬼。
我當作沒看見,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下,搓了搓疼痛的身體,聽見腳步聲目光落到斐特拉曼身上,他在這間不大的房間裡慢慢踱著步,一邊看著牆上的館所簡介和照片。
“我爸爸以前在這裡工作,小時候這裡就像我半個家。”
“他做什麼的,和你一樣?”斐特拉曼似乎對那些青銅的器皿照片有點興趣,站在鏡框前細看著,一邊問我。
“不是。”我笑笑。“他是保護這些東西的,我則是販賣這些東西的。”
他回頭朝我看了一眼:“沒什麼不同。”
“哦?”
“無論保護還是販賣,你們都讓它們離開了它們的主人。”
我怔了怔。
似乎很久以來我都快忘了這男人的本質存在,此時經他這麼一說才想起來,他也是件文物,因而,這種話從他的嘴裡說出來,似乎最有種難以言明的力度。
“但也正因為此,才讓後來的人可以瞭解這些東西屬於它們年代的那些歷史。”想了想,我回答。
他嘴角牽了牽,一種不置可否的神情。“歷史?已經過去的東西,何必再去牽掛。”
“你不是也在牽掛麼,三千年前的那些是是非非,還有那些……”想說‘那些人’,但在看到他微變的神色後我迅速閉了嘴。
這種時候,我斷不會去讓我倆之間好容易建造起來的略微平和的局面被打破,無論如何,我們現在是系在一條船上的螞蚱,對立對於誰來說都沒有任何好處,他可能沒有這點意識,我則必須用心維持,因為我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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